当李归墟踏入永恒海的刹那,右瞳的晶化突然逆转。这片浩瀚无垠的银海上漂浮着百万颗光点,每颗光点内都映着他与紫裳不同时空的交汇——十六岁时师尊教他刻纂的黎明;三百年前血祭台上的诀别;此刻海水倒映出他正在晶化的左手无名指。
“每个光点都是凝固的时空节点...“紫裳残魂的声音从海浪中渗出,“...触碰即堕轮回!“
李归墟的靴尖刚触及水面,波纹激起的涟漪忽然凝固成星纂文字:
「卯时整刻入海
辰时三刻沉躯
巳时骸骨化星」
脚下的银海突然变得粘稠,拔出右腿时带起的液滴在空中凝成冰冻记忆——每个冰珠里都是他被紫裳杀死的画面!
“永恒非恒...“初代命盘主的声音在海天交界处回荡,“...你不过踏入了更大的傀儡戏台!“
李归墟骤然俯身,指尖触到的海水突然灼烧成星纂灰烬。灰烬在海面拼出惊悚真相:所谓的永恒海,竟是三百年前紫裳焚尽《因果纂》的灰烬所化!
“现在回头...“五万个紫裳的声音从光点中涌出,“...尚能守住最后的人性。“
李归墟瞳孔突然映出倒置的永恒海——每个光点下方都悬吊着青铜锁链,链头摇摇欲坠的正是北冥冰层下他救赎的村民!
“人性?“他捏碎手中的记忆冰珠,“从你篡改我第一世记忆开始...“碎片刺入银海炸起十丈浪柱,“...这就是场精心编排的傀儡戏!“
浪柱顶端凝聚出紫裳本体残像,她手心托着燃烧的永恒星纂:“你可曾见过真正的永恒?“
星纂火焰中浮现颠覆性画面:三百年前焚身的刹那,她把九世轮回骨炼成三百六十五根镇魂钉,将初代命盘主的本源锁在永恒海最深处!
“你所谓救赎...“她残像突然裂成九千片星纂,在海面拼成囚笼,“...不过是让我永世束缚在因果茧中!“
永劫海突然沸腾,浪尖托起三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材都竖立如碑,碑面浮现李归墟不同时期的命盘刻纹:
第一棺:刻着婴儿足印的初诞命盘
第七棺:镶嵌第九根镇魂钉的因果命盘
第三百棺:此刻正在实体化的永恒命盘
当最后一具棺椁升起时,李归墟的左臂彻底晶化。晶化部分突然暴走,脱离躯体在虚空凝成血纂长刀:
“终于等到...“刀身睁开九只星纂独眼,“...你这宿主的倒戈时刻!“
当星纂长刀贯穿第九十九具青铜棺时,永恒海突然倒悬。李归墟的晶化左臂在漩涡中重生,化作流淌着时毒血液的纂文刻刀。刀锋触及海面的刹那,百万光点同时爆裂,每个碎片都映出颠覆认知的真相——永恒海竟是紫裳被撕裂的命魂所化!
“你所谓的永恒...“初代命盘主的声音从倒悬海穹传来,“...不过是她承受的三千剐魂刑!“
李归墟的瞳孔突然映出血色星轨,那些漂浮的光点重新排列,显露出紫裳被青铜锁链悬吊在永恒海核心的画面。她的每片命魂都化作光点,而每剥离一片魂体,海面就多出一具青铜棺椁。
“现在明白轮回的代价了?“初代命盘主的真身在棺椁阵中央凝聚,竟是李归墟三百年前的模样,“她替你承受的剐魂痛楚,正在将你炼成新的永恒容器!“
晶化刻刀突然暴走,在虚空刻出《惑海纂》。纂文成型的刹那,永恒海突然凝固成镜,镜中映出紫裳从未示人的记忆:
三百年前血祭夜,她将初代命盘主的本源封入自己命盘,却遭反噬撕裂魂魄。那些飞散的魂片在永恒海重生为光点,每个光点都孕育着轮回的因果孽力。
“你每净化一个光点...“初代命盘主抬手捏碎千颗光点,爆出的时毒凝成李归墟幼年模样,“...就离成为我越近一步!“
李归墟突然暴起,刻刀刺穿幼年幻影的眉心。喷溅的时毒突然活化成星纂锁链,将他拽向倒悬的海穹。在即将触及初代真身的刹那,他看见对方胸口嵌着的,正是紫裳最后那片纯净命魂!
“这才是永恒海的真相...“初代命盘主撕开胸膛,纯净命魂突然睁开九只星纂眼,“...她用最后的人性为你铸造牢笼!“
永恒海突然沸腾,光点如暴雨坠落。每个触地的光点都化作紫裳残影,她们齐声诵念:
「寅时剜心铸星锁
卯时断掌炼海疆
辰时焚魂塑永恒...」
李归墟的右瞳突然渗出琥珀浆液,在虚空凝成往生盘。盘面逆转的刹那,所有残影突然调转矛头,星纂锁链如怒龙扑向初代命盘主!
“你竟篡改惑海纂文!“初代暴怒震碎三具棺椁,碎片凝成末日巨剑,“那就让永恒海与你陪葬!“
巨剑斩落的瞬间,李归墟突然将刻刀刺入自己命盘。喷涌的时毒与琥珀浆液交融,在永恒海中央凝成紫裳完整的命魂:
“师尊...“他燃烧的指尖轻触命魂眉心,“...这次换我替你承劫!“
紫裳命魂突然睁眼,九世轮回骨从海底升起。每根骨头上都刻着逆命纂文,此刻在永恒海的映照下,纂文突然重组为《破茧诀》:
「亥时三刻碎星锁
子时整断永恒链
丑时焚海祭苍天」
初代命盘主突然发出非人尖啸,巨剑调转方向刺穿自己胸膛:“不!你竟将命魂炼成解药!“
永恒海开始崩塌,每个光点都化作燃烧的星火。李归墟踏着火浪走向初代真身,晶化刻刀在虚空刻出最后纂文:
「因果孽力终有尽
惑海焚时见真元
若得轮回悟
方知剜心苦」
当刻刀刺入初代命盘主胸口的纯净命魂时,整个永恒海突然静止。紫裳的声音从星火中渗出:
“墟儿...看海面倒影...“
李归墟低头望去,沸腾的银海突然澄澈如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初代命盘主,而是三百年前跪在祭坛前的自己——那把刺入紫裳心口的镇魂刀,此刻正被他的双手紧握!
“永恒轮回...“初代命盘主在消散前狂笑,“...你终究成了新的我!“
星火突然吞噬整个永恒海,李归墟在最后时刻看见紫裳命魂的唇语:
“去海底...那里有真正的...“
他的意识随着星火坠落,永恒海在身后坍缩成奇异光点。当再次睁眼时,已站在北冥深渊最底层,面前是座由三百万片命魂晶石垒成的星纂祭坛。
坛顶悬浮着紫裳完整的肉身,她心口插着的正是三百年前那柄镇魂刀。刀柄处新刻的纂文泛着血光:
「申时三刻
永恒海竭
拔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