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笼罩。吴峰的院落里,有几只鸭子聚在大门口,嘎嘎的乱叫着。
而还在床上躺着赖床的元儿,终是不堪其扰,对屋外喊道:“娘,你把门打开吧,放它们出去,吵的我觉都没法睡觉了!”
“鸭子都是你养的,我都没觉得烦,你倒还不乐意了。你赶紧起来,今天不上学了?”锦钰催促道。
自从擎儿消失后,元儿每天总是无精打采的。一天,他在街头遇到一个商贩兜售着鸳鸯苗。他看着还挺好看,于是,便讨价还价买了几只。
可元儿越养越不对劲,鸳鸯苗那彩色的羽毛褪去后,竟都变成了灰褐色。
元儿知道上当后,就已经晚了。当他再次去寻找那个商贩时,这商贩早就没了踪影。
但唯一让元儿感到庆幸的是,这几只鸭子四个月后,竟然开始下蛋了。所以,元儿也一直养了下来。
元儿听着鸭子的吵闹之声,伸了一个懒腰,嘟囔道:“上学就天天背书,天天背书。也不知道这书有啥好背的!”
锦钰路过门口,听到元儿的抱怨,就说道:“那你在床上躺着好了,你先生若是问起来,你就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给他听。”
元儿叹了口气,心道那我哪敢呀。他闭着眼睛坐起了身,伸手胡乱摸索着衣衫。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胡乱的往身上套着。穿上鞋子后,眯着眼去打开大门,放吵闹的鸭子出去。
“娘…我爹他出门那么早,怎么就不能先把鸭子赶出去呢。”
“你爹他肯定是故意的呀,他知道我喊不起来你。他走时,还特意嘱托过我,千万不能打开门放鸭子出去。”
“啊…我爹怎么这样,我不喜欢他了。”
“你爹若是听到了,你看他下次还还给你带山果回来?”
“那你不告诉我爹,我爹又哪会知道。”
“不说也行,那你背一首古诗听听,背的好了,那我就不告诉你爹了。”
“先生让背也就算了,娘…你怎么也让我背呀?”
“又没让你背新的,你把背给先生的,再向我背一遍也可以呀。”
元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眼神滴溜溜一转,就想到了一首好玩的诗。
“娘,我背的这首诗,你肯定没听过。”元儿神秘兮兮的说道。
“那可未必,你先背来听听。只要不是你胡编乱造的,一般的诗,我还是都知道的。”锦钰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背的这首诗叫《嘎嘎嘎》,你可听好了。”
锦钰一听这名字,眉角就挑了一下。“你先背来我听听…”
“嘿嘿…娘,您听好了。”
元儿说着,清了清嗓子后,背道:“晨冬朦雾日未升,群鸭喧闹居门中。冰天寒地锁流河,嘎声浩荡要破冰。”
“娘,我背的怎么样?”元儿背完问道。
“你背的倒挺好,可你这诗…是你胡编的吧?哪有诗叫嘎嘎嘎的?”
“这有情有景的,名字和诗句不是挺般配的吗。”元儿摊手说道。
元儿吃过早饭,拎着小书箱,就准备去出门。还没走出院门,就听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元儿哥哥,你吃完饭了没?”
元儿听出是欣儿来了,急忙快走几步,迎了出去。
“欣儿,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呀,没赖床吗?”
“我从来不赖床呀,想着跟元儿哥哥一起读书,就怎么都睡不着了。我催促着我娘做早饭,吃完饭就来找你了。”
“今天是庙会的第一天,晚上,街上一定很热闹。看你上学这么勤快,散学后,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好呀好呀,元儿哥哥,我想玩投壶,我投的可准了,今天我要赢很多很多的礼物。”
“好,散学了让你玩个痛快。”
两个小人,各背着一个小书箱,晃晃悠悠的,向清泉学堂走去。
进了学堂,元儿刚坐下,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吴念,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向你下战贴,你到底敢不敢接?”
“尚云天,你有完没完!你再敢骚扰元儿哥哥,小心我还揍你。”
“魏静欣,这是我和吴念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元儿哥哥没修行过,而你都打开一道体内五行了。你再敢挑事,我就还打的你哭着回家找你娘去!”
“你…粗俗!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元儿、欣儿入学报名时,恰巧也遇到了尚云天也来报名。元儿、欣儿被分到启蒙一班,而尚云天则被分到了启蒙二班。
尚云天跟着父亲尚御龙习武已有一年,他一直都想着如何找元儿报仇。如今两人被分隔两班,他心中自然是不痛快。
尚云天找到先生,谎称是元儿、欣儿的好友,要求也调去启蒙一班。先生受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也只好把他也调入了一班。
尚云天入了一班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元儿的麻烦,他憋足了劲,等到了散学,在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元儿。
尚云天受父亲的战备军影响,对战时,需要先下战帖。奈何在他一脸凶狠的瞪视着元儿,下战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欣儿一个过肩摔给按在了地上。
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运转体内的厚土之力,就要给欣儿一个教训。
然而,欣儿只是在路边截取了一段小树枝,只是挥出两下,就破了尚云天后土的防御。
紧接着,欣儿又是两下挥出,尚云天便顶着两道鞭痕,一路痛哭着,找自己娘亲去告状去了。
尚夫人领着尚云天,去欣儿家评理。
夏月莹把欣儿,叫到尚云天面前,抬手就招来了柳月弯刀,一刀斩断门前的大树,又把柳月弯刀收鞘后,塞到了欣儿的手里,说是让欣儿以后用这个。
夏月莹的蛮不讲理,与凶厉霸道,吓的尚夫人一句狠话也没敢说。她陪着笑,与夏月莹道了句,孩子之间闹着玩,用不着动刀动枪的。然后便拉着尚云天,灰溜溜的跑了。
而尚云天从此,便再也不敢去招惹欣儿。见到欣儿迎面走来,也是能避就避。
又因为元儿根本就不接他的战帖,所以他始终也没找到机会,对元儿出手。
“吴念,我就不信,你能躲在小女娃的身后,躲一辈子!”
“你是真想挨揍是吧!”欣儿听到尚云天的连番挑衅,站起身就要教训他。
元儿用手压住了欣儿起身的动作,他转身对身后的尚云天说道:“你的战贴我接了,三日后,学堂演练场,我们一决胜负。”
“好!”
尚云天没想到元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怕元儿反悔,立马就应了下来。
可尚云天激动过后,又怕欣儿会中途阻挠,于是问道:“那…输的那个人怎么办?”
“挨揍呗,不然你还想怎么办?”元儿反问道。
“挨揍就挨揍,反正打你一顿出了我这几年的气,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尚云天豪横的说道。
“你的话,可别说的那么满,到时候挨揍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若能以自己的本事打倒我,我也认了!”尚云天一只脚踏在凳子上,高昂着下巴说道。
可他话音刚落,学堂先生赵先知就走了进来。
“干嘛呢,大吵大叫的!到了学堂,就把在家里养成的臭毛病都收起来。”
赵先知看着尚云天,踏在凳子上的脚还没放下,就严厉训斥道:“尤其是你尚云天,你是真想上天不成,赶紧给我坐好了!”
原本还闹哄哄的学堂,随着赵先生的到来,立马就落针可闻了。
赵先知眼神犀利的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后,然后就直接点了元儿的名字。
“吴念!”
“到!”
赵先知见元儿神色紧张的站起了身,就摆手让其坐下。
“坐下,你的那个嘎嘎嘎…”
赵先知话刚出口,下面就哄笑成了一团。他用戒尺啪啪的拍着讲台,喝道:“肃静,你们笑什么?你们写的出来吗!”
他见再无人敢出声,就看着面色尴尬的元儿说道:“诗的名字是随心随性了些,不过诗句倒是可圈可点。以后咱们启蒙班的班长,就由你来担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