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古墓静静地矗立着。这座古墓历经岁月沧桑,仿佛是时间的见证者。然而,就在某一个夜晚,这座古墓突然发生了异变。
古墓的顶部再次裂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缝隙如同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然而,这一次从裂缝中涌出的并不是人们所熟知的蛊虫,而是嫩绿的当归苗。这些当归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翠绿,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
而真正的传承,往往隐藏在平凡的事物之中。就如同那柴火熄灭前的最后一粒火星,虽然微弱,却能引发熊熊烈火。这嫩绿的当归苗,或许就是那隐藏在古墓中的真正传承。
然而,在这诡异的场景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云疏。他身着虎头鞋,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原本是来这药田寻找一些草药的。但当他看到那道裂缝和涌出的当归苗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
更让他惊恐的是,药田裂缝中渗出的黑水正缓缓地漫过他的虎头鞋。孩子的手一抖,手中的灯笼也随之摇晃起来。那暖黄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沟壑里密密麻麻的蛇蜕。这些蛇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怀瑾的算盘珠在北斗胎记上发烫,少年突然拽住念苏的银貂尾巴:\"快叫爹娘!这是蓝婆婆的蛇蛊要醒了!\"
段嘉衍的军靴碾碎枯枝而来,手中马灯照见黑水倒映出两张相似的脸——他自己的面容与裂缝深处浮出的腐尸竟有八分相像。苏丹银簪上的当归籽突然爆开,药香激得腐尸眼眶里钻出赤红蚰蜒。
“是药人尸!”老族长惊恐地喊道,他手中的蛇头杖猛地插入黑水中,杖身上的符文与毒水接触后,竟然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当年苏家用双生子炼药人,活着的那个要饮同胞血……”老族长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回忆起了那段可怕的往事。
段嘉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手中的枪口紧紧抵住老族长的太阳穴,手腕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所以我是被换的药人子?”段嘉衍的声音冰冷,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愤怒。
腐尸的指尖突然指向他锁骨下的赤芍纹,黑水翻涌成字:\"申时三刻,饮鸩而存\"。
苏丹握住丈夫颤抖的手,将他掌心贴在自己月牙疤上:\"你记不记得新婚夜我说过,这疤遇到对的人会发烫?\"月牙与赤芍纹相触的刹那,祠堂祖鼎突然自鸣,鼎腹浮现苏家太祖母的画像——眼角朱砂痣与苏丹分毫不差。
“爹爹看!”云疏兴奋地喊道,她将虎头鞋浸入那盆黑水中,仿佛施了魔法一般,鞋面绣着的艾草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疯狂地生长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根根粗壮的藤蔓。这些藤蔓如同有灵性一般,迅速缠住了那具腐尸的脖颈,然后猛地一拽,竟然从腐尸的脖子里拽出了半枚玉佩。
就在这时,念苏腕间的银貂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叫,它的爪子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扒开了腐尸的胸腔,露出了那颗尚未腐烂的心脏。令人震惊的是,那颗心脏上竟然清晰地烙着段嘉衍的军编号。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怀瑾,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心脏,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不……这不可能……”怀瑾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颤抖。
然而,就在他的内心还在激烈挣扎的时候,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他猛地夺过父亲手中的匕首,北斗胎记在他的手腕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光芒。
“让我来!”怀瑾的声音变得有些癫狂,“《洗冤录》上说,至亲取心血可以破除怨咒!”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那把锋利的匕首准确地刺进了腐尸的心脏。瞬间,一股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在了族谱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族谱上 1953 年的墨迹在遇到这黑血后,竟然如同被激活了一般,显现出了一行行隐藏的文字:“留药人者,需断亲缘、灭五感、饲百毒……”
段嘉衍踉跄半步,记忆中总爱给他塞薄荷糖的蓝姨婆,此刻在族谱上化作狰狞的炼药人。苏丹忽然环住他腰身,将额头抵在他震颤的背脊:\"那年你替我挡锄头留下的疤,是不是每逢雨夜就疼得像蛇咬?\"
\"原来不是旧伤......\"段嘉衍扯开军装,腰间疤痕竟与腐尸身上的锁链痕完全重合。云疏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玉佩,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了他的掌心。那玉佩仿佛承载了她全部的恐惧和不安,而她的童音也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哭腔。
\"爹爹不怕,我把蓝奶奶给的糖都吐掉了......\"云疏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揪心的无助,仿佛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面对眼前的困境。
就在这时,老族长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捧着一个古老的青铜碗。那碗底沉积着苏家百年药人的血垢,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沉重印记。
老族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缓缓说道:\"若要破咒,需至亲三滴血——父母子各其一。\"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念苏突然咬破手指,将血珠滴入黑水:\"我才不要验!爹爹就是爹爹!\"银貂跟着抓破她手腕,貂血与童血在水中凝成并蒂莲。怀瑾沉默地割开掌心,将血抹在腐尸心口:\"《本草拾遗》记载,药人心血可解百蛊。\"
黑水突然沸腾,浮现蓝姨婆年轻时的模样——她正将两个婴儿放进药鼎,鼎下烈火中燃烧的竟是段家族谱。苏丹的银簪骤然折断,簪芯掉出半片鱼形锁,与她前世留给长子的长命锁严丝合缝。
“原来我们的孩子……”段嘉衍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妻儿。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仿佛生怕一松手,他们就会像那具腐尸一样,在瞬间坍塌消失。
就在这时,那具一直矗立在他们面前的腐尸,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轰然倒塌。伴随着一阵烟尘,那具腐尸的肋骨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被精心包裹着的东西。
段嘉衍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东西取了出来。当他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止了。
那是一封婚书,一封他再熟悉不过的婚书。当年,他亲手写下这封婚书,想要送给苏丹,却被蓝姨婆调包。如今,这封婚书竟然就藏在这具腐尸的肋骨间,仿佛是一个被尘封多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被揭开。
段嘉衍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封婚书,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与苏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痛苦、无奈,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而在他怀中的苏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她抬起头,看着段嘉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若是药人,我便做你的药引。”苏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
说着,苏丹缓缓地伸出手,拆开发髻。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如同一匹柔软的绸缎,轻轻地垂落下来,缠住了段嘉衍染血的手指。
“《黄帝内经》说,夫妻同气连枝,要疼也该一起疼。”苏丹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段嘉衍的耳边回响。
怀瑾突然将算盘按在腐尸碎骨上,檀木珠炸裂成屑:\"不用验了!我昨夜卜出'地泽临'卦,是说至亲至爱可破命局!\"少年眼尾泛红,这是他自五岁后第一次落泪。
云疏把虎头鞋套在父亲军靴上,仰起脸时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爹爹要是妖怪,我就当小妖怪!\"念苏的银貂突然窜上段嘉衍肩头,貂舌舔过他赤芍纹,毒斑竟开始消退。
第一缕晨光刺破黑雾时,药田裂缝中升起无数萤火虫。苏丹认出这是她幼时救过的碧血萤,虫群聚成一行古篆:\"药人非人,有情则灵\"。段嘉衍的军装下摆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将残留的蛇蜕烧成灰烬。
\"回家吧。\"他弯腰抱起云疏,虎头鞋的铜铃声响彻药田,\"给你们做红糖糍粑,多加芝麻。\"怀瑾低头捡算盘珠,发现每颗珠子都映着全家笑脸。念苏的银貂钻进父亲衣襟,貂尾扫过处,赤芍纹化作一朵小小的忍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