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时寒江就老嘴里天天念叨着高原红,这高原红让他受罪了。
“也不怪你,你就知道什么高原红,不知道她真名叫卫安冉,这女生了不得的很,顾教授说她天赋异禀,还天道酬勤,
成绩全系第一,长的绝,京大追她的男生都排到罗马去了,
看不出来吧,你当年还说她长的渗人,她怎么来裕丰面试,
我栋梁也不差呀,你不要让给我呀,我求贤若渴。”赵天梁意味深长的道。
“你快滚犊子吧,我有事。”时寒江斜眼乜他,挥手,留了个背影给他。
“让我飞两圈呀。”赵天梁愤愤不平,他冲着时寒江的大飞机来的,可是,这小子今天看起来没心情跟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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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办
时寒江失魂落魄的靠在大班椅上,双手抱胸,呆呆的望着头顶上的金色线条灯,眼睫微动,按下电话键,叫麦伦进来:
“去调查卫安冉和那山。”他吩咐道。
“你刚才没兴趣呀,怎么,现在又感兴趣了?”麦伦不明所以。
“让你去就去,废话一箩筐。”他眼皮都没抬,不容置疑。
麦伦是时寒江在国外留学认识的学长,两人都是m国哈大的学生,时寒江一派纨绔的作风,但却是有真材实料的纨绔。
三年前,他从清大毕业后他赴美留学,老爷子本安排好了,让他去部队,想让他从政。
裕丰已经定了接班人,不是他时寒江的,为了防止家族争斗,叔侄阋墙,时老爷子想把他发配边疆好好去部队磨砺他不服气的野性子。
他硬是不从,瞒着老爷子申请了m国哈大,为什么不是国内的研究生呢,因为m国天高皇帝远,老爷子鞭长莫及。
老爷子一狠心,断了他的卡,他本出生豪门,却在m国过的连乞丐都不如。
“有本事就别管老子要钱,一个子儿都不会留给你。”时老爷子的原话。
他刚开始只能在m国刷盘子赚学费、生活费,m国开支大。
他白天是哈大的高材生,晚上是中餐厅的厨师和墩子,学了一手好厨艺。
后来,学有小成,又去华尔街给人“算命”,靠“招摇撞骗”给人投资建议,赚的钱不少。
他只用了两年就从哈大提前毕业,麦伦偶尔还接济接济这贫困潦倒的学弟,但麦伦自顾不暇,捉襟见肘,两人在m国那几年过的叫一个憋屈。
他毕业后放弃了华尔街年薪几十万刀的投行,回国,麦伦在m国搬砖了一段时间。
直至时寒江坐在气派的裕丰办公室给他打了越洋视频电话,麦伦惊呼。
这哪是什么中餐馆的墩子,他是裕丰的小少爷。
时寒江重金邀请麦伦回国,麦伦做了他的特助。
时寒江掌权一年多,阔刀改革,雷厉风行,他收服了一帮心腹,坐稳了裕丰头把交椅。
大股东们大多势利,却心悦诚服,毕竟,谁能给他们带来收益和分红,股东们就顶谁。
时老爷子小瞧了这臭小子,他心中些许欣慰,但,裕丰依然不是他时寒江的。
是他的嫡孙的。
大清虽亡了,但老爷子还信那套家族传承,嫡子嫡孙才是正统。
况且他有愧他那早逝的大儿子,更有愧陪他共甘苦却没能共富贵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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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伦不愧是时寒江的左膀右臂,哈大精英。
仅一天,卫安冉就在时寒江眼前变成了透明人。
“卫安冉全部的资料。”麦伦把一沓资料拍在时寒江的面前。
文件夹里有卫安冉的高考成绩,学籍,图文并茂,她四年的大学成绩和项目经验,加入的社团,发表的大作。
当然也有她在会所卖酒的过往,还有她和那山的故事。
原来,那山是她死去的白月光。
他的双眸消沉下去,一滴热泪落在纸上。
这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究竟是他时寒江的还是那山的珍珠泪?
看完了这一叠资料,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她。
为什么要去会所上班?
为什么要捐赠男友的眼角膜给他?
为什么一年前消失了?
为什么又回来?
为什么来裕丰?
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那双眼?….
“京大医院,她母亲等着做心脏瓣膜手术。”麦伦补充道。
调查完卫安冉后,甭说时寒江这个受赠者了,连他这个陌生人都泪湿眼眶。
太悲情了,太感动了,太励志了。
麦伦受的西式的教育,但,这人世间居然还有真情,乃奇女子也。
她和那山的故事,闻之让人落泪,可惜、可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呀。
他觉得,那是爱情。
“可惜了,一对璧人。”麦伦忍不住嘀咕道。
时寒江捏着领带往下拽了拽,目光幽深,麦伦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
“不管怎样,都不是她自甘堕落的原因。”他凌冽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档案。
“特别注明了,做服务员,卖酒,不是做公主。”麦伦指了指红色马克笔标注的地方。
麦伦被感动了,他不想因为这个污点导致卫安冉拿不到offer。
麦伦阅人无数,但卫安冉的履历和故事的确震撼到他了。
调查完后,他就化身卫安冉的脑残粉。
他不允许自己心中的偶像,白玉蒙尘。
“你知道什么。”时寒江顿了顿,全盘托出她和陈峰的事情。
他亲眼在明月会所见过她做公主的样子,却隐藏了肖邦那段关键信息。
“她一定是有苦衷和原因的,金石的陈峰是吧,我打听去。”麦伦摸了摸下巴,推门出去。
麦伦刚出了办公室,人力资源的董琳敲门进来:
“时总,最终录取的名单确定了,您请过目下。”董琳把录取名单递上来。
五十个候选者,最终录取五人,他瞄了一眼录取名单,没有看到卫安冉的大名。
“卫安冉呢?”他抬眸质询。
“下午讨论的时候,您没表态,所以...”董琳本强力举荐卫安冉。
毕竟是她亲自筛选的猛将,但面试后,时寒江一言不发,众面试官交换了眼神,得出的答案是pass。
卫安冉不可留,是时总的意思。
名单拟定后,董琳长吁短叹一声,可惜了,是可造之材。
但老板没看上,少了那么点眼缘和运气,但职场不就是那么点陈芝麻的破事嘛,没办法。
“谁让你们pass的?”笔锋遒劲的在最下面加上了“卫安冉”的大名,最下方亲自签上了“时寒江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