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说时寒江是个狠人,这人做事毒辣,没有弱点,这样的人最可怕,可是,但凡他是人他就有软肋,而他的软肋是:被抛弃。
张琴意外怀他的时候,年纪还小,她去了医院想流掉,关键时刻,她本已躺在了手术室里又逃了出来,时寒江算命大。
他的出生就是算计,张琴养了他几年,她盼望的母凭子贵成了奢望,张琴努力了那么多年无奈时老爷子还是个深情的苦主,怎么都不愿意娶她,于是,时寒江被张琴寄养在乡下老家。
后来,时老爷子的大儿子出车祸身亡,孙子也走丢了,她看到了希望又抱着时寒江上门,老爷子接受了时寒江这个私生子,还是没接受张琴,张琴硬是被耽搁了,最后死了心了,寻了男人嫁了。
时寒江这一生,一直在被抛弃,先是张琴,后来他被当做裕丰继承人来培养,他又混了几年做了纨绔的春秋大梦。
可是,时清浅回来了,老爷子又抛弃他了,他只是颗弃子而已。
而这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他被卫安冉抛弃了,他怎么能不恨呢?
可是,他就是恨不起来,卫安冉抵触他,抗拒他,是生理上的厌恶,那他和那关在监狱的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在卫安冉的眼里,他时寒江也是人渣一个而已。
时清浅就不同了,他是她的寄托和港湾,她可以依偎在他的怀里哭,他输的一塌糊涂。
那晚,坐在出租房的门口,他突然就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他内心无比的盼望着门里面的女人会向他打开那扇门。
可惜,她没有,但卫安冉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她想的是,他如果拧开那扇门,她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一扇门带有人脸识别的电子锁,隔绝了两个脆弱的灵魂。
*
“两个月过去了,能说了吗?你和时寒江在滇城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分手?”趁着醉意,米文娟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好奇。
“什么也没发生,网上的就是你知道的全部,看吧,一点隐私都没。”卫安冉顿了顿,声如蚊呐。
“宝,。。”米文娟一时语塞,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有人说我可怜,也有人说我活该,总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卫安冉故作轻松的耸肩,眼角猩红。
米文娟搂住她的肩膀,换来长久的沉默,她不问了,除非卫安冉自己愿意说。
“我曾经也以为我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其实,我不是,我妈妈才是,我以为我忘记那件事了,只是我选择性忘记,至于时寒江,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我单纯的配不上他而已,他值得比我更好的人。。。”卫安冉靠在米文娟的肩上,一脸平静。
“听我说,你就是最好的人,你怎么会配不上那个纨绔呢,你比他好太多,我差点以为,你喜欢上了时清浅,甩了时寒江。”米文娟安慰道。
“我肯定是喜欢我哥哥呀,他永远是我的哥哥呀,至于,时寒江,….我们不可能了。”卫安冉望着街边的路灯喃喃道。
*
两人就这样从蓝魅走啊走,好在卫安冉的出租房是城中村,一个小时后,出租房楼下,她送米文娟上了出租车。
她上楼的时候经过六楼,已是深夜,但六楼的房门打开着,里面忙碌着,看来又有新的邻居搬来了。
她绕过门口,与提着垃圾正打算下楼的周妙不期而遇。
“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好巧呀。。。”周妙清亮的眼眸一眼就认出了卫安冉。
“妙妙,你怎么会在京城?”卫安冉惊讶道。
“一言难尽,快进来,姐姐。”周妙也不去丢垃圾了,她拉着卫安冉的手进了屋子。
楼上与楼下的户型完全一致,也没必要参观了,屋里灯火通明,周父周母正忙碌着收拾家里。
见到卫安冉,两人的脸上倒不似周妙那般激动,但却格外的热情和亲切。
“安冉,我们才做好饭,都是老家的味道,来,坐下尝尝你周叔的手艺。”周母忙递过来碗筷,给卫安冉的碗里夹了红烧排骨。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安冉只在蓝魅喝了酒,吃了小食,没正经用过晚餐,再加上和米文娟散步了一个小时,肚子早就空了。
而这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滇城人在食物的做法上总是类似。
现在满屋飘荡着家乡的味道,周父做的红烧排骨和卫蓉做的一个味,卫安冉不禁想到了卫蓉,她低垂下头,泪水大颗大颗的掉在碗里。
“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以后你周叔天天给你做,你就来家里吃饭,妙妙来京城上大学了,就附近的传媒学院,她英语差的一塌糊涂,你给她补补课就行,我和你周叔都在京城找到工作了,工资比老家高不少呢。”周母又给她碗里夹了好多菜,替她擦去眼角的热泪。
“妙妙真棒,姐姐为你感到骄傲,阿姨,现在妙妙上大学了,开支也挺大的,我想赞助妙妙的学费,给姐姐一个机会,好嘛?”她给周妙竖起了大拇指。
“不用的,哥哥说,我要勤工俭学的。”周妙脱口而出。
“哥哥?你还有哥哥?”卫安冉问。
“她表哥。”周母忙补充道。
“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学费姐姐赞助了,我以后天天下来吃饭,就当是我预付的生活费了。”卫安冉从善如流道。
“好,好,安冉说了算,你妈虽然。。。,周叔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以后你就跟妙妙一样,有妙妙吃的就少不了冉冉的。”周叔道。
“我们来之前,去见过你妈妈了,她气色挺好的,你别担心呀,你说,这不是天大的缘分吗,以后我们家就是你家,别跟我们客气。”周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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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那晚,周妙见了卫安冉激动,吵着闹着要跟卫安冉一起睡,她爬上了卫安冉的床,蜷缩在卫安冉的轻声怀里道:
“姐姐,你还好吧?这件事,我们没有错,你说的,但我看姐姐怎么还是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