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祯丝毫不惧。
“公主,老老实实嫁入四皇子府,您还有无数荣华,将来做个地位尊贵的王妃。”
“若您执迷不悟,将北夷置于险境,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君国剿灭北夷,覆灭王室,就是您想看到的吗?”
阿丽娜噎住,一时竟然被堵的说不出话。
蒙祯却没有要停声的意思。
“今时今日,您能当上皇子妃,有如今的地位,背后靠的是北夷。”
“北夷出事,亡国公主的下场,您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
蒙祯叹气,“臣言尽于此,公主好生思量吧。”
扎赫尔看着妹妹单薄瘦削的身影,心疼了一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
蒙祯说的不错。
王妹若一意孤行,连累北夷,那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他不能放纵她。
蒙祯踏出房间,扎赫尔紧随其后。
“王妹会想通的,蒙祯大人放心吧。”
他这个妹妹,虽然任性了些,但并非不明事理,何况蒙祯已经把后果利弊讲的清清楚楚。
蒙祯抬头望天,“但愿吧,北夷经不起折腾了。”
“他倒是个明白的。”
君承衍静静地站在雕花窗户前,日光投影,影子清晰地投射在书房的地面上,衬得他的背影愈发挺拔修长。
装饰得极尽奢华的太子府书房内,厚重的金丝楠木书架林立四周,摆满了各类古籍珍本。
他双手负于身后,眼神深邃如渊,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院落。
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
涂钧和玄泽则是一脸吃瓜相。
我滴个乖乖!
他们殿下的魅力真大呀!不声不响就虏获了北夷公主的芳心。
可惜啊!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主子。
殿下满心满眼,可都是慕良娣,哪儿容得下其他女人。
阿丽娜公主的算计,注定落空。
但愿她能想明白,安安分分的嫁给四皇子,否则..
殿下一定会让她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北夷和君国这两天忙着张罗和亲事宜。
八月初十。
四皇子府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君镜言身穿大红色新郎服饰,一张俊俏的面庞被喜服衬得愈发明朗。
婚礼仪式在悠扬的礼乐声中正式开始。
赞礼官身着正式朝服,站在殿中央,声音洪亮地唱着赞词:“吉时已到,新人就位!”
新郎和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正堂。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看着台下的新人。
“今日吾儿成婚,实乃我皇家之大喜。愿你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携手一生,为我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也微笑着点头,说了几句祝福语。
走完复杂繁琐的程序,宴席才正式开始。
“王妹,今后王兄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受了委屈,及时给王兄传信。”
“北夷永远是你的家。”
临走前,扎赫尔细细叮嘱这个唯一的妹妹,眼神饱含牵挂不舍。
阿丽娜公主沉默着不说话。
“二王子,我们该走了。”蒙祯提醒道。
扎赫尔不舍的转身,瞧着王妹孤零一人。
眼中蓦然闪过坚定之色。
只有他强大,成为妹妹的依靠,才有机会迎她回家。
北夷可汗之位,他...势在必得。
“四皇兄比孤俊?值得你目不转睛看?”
君承衍见慕晚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着四皇子,心里醋的厉害。
君镜言长得可没他好看。
从外貌方面,太子爷还是非常自信的。
慕晚棠收回视线,小抿了一口酒,半晌还是将憋在心口的话问了出来。
“殿下和太子妃成亲那日,场面应该比四皇子府更宏大隆重吧?”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慕晚棠觉得现在她心里头不舒服,特别不舒服。
一想到君承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穿着喜服,跟别的女人举行大婚之礼。
慕晚棠就感觉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闷闷的难受,喘不过气。
君承衍闻言,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慌乱无措。
今日,她情绪一直不高,尤其是来了四皇子府以后,整个人都沉闷了不少,跟她说话也爱搭不理的。
君承衍本想着早点带她回去的,没想到小姑娘情绪低落是为此。
想到这儿,太子爷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酸涩的厉害。
胸腔满是自责和心疼,他早该察觉到的。
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对不起。
太子爷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一片冰凉,心狠狠一揪。
慕晚棠对上他充满关切和自责的目光,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些许。
是啊!她在不高兴什么!
她立志当冠宠六宫的宠妃,享受无上荣华富贵。
当初她执意进宫时,就告诉自己,无论君承衍今后有多少女人,她也绝不会吃醋嫉妒,让自己变成深闺怨妇。
变得面目可憎。
动情不动心。
她只要至高无上的权利荣宠。
君承衍也做到了,甚至做的更好,好到让她挑不出任何错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贪心。
霸道的蛊惑君承衍独宠她一人,冷落其他女人。
哪怕此举会让皇上皇后对她不满,甚至置自己于危险境地。
她要君承衍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但凡君承衍踏足太子妃的院子,她就会吃醋,娇气要他哄好久。
哪怕她知道,恃宠而骄很可能会惹这位万人之上的太子爷不高兴。
她依然选择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而君承衍也从不叫她失望,肆无忌惮的包容她,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永远站在她身后,仿佛她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由他去补。
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似乎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本心。
慕晚棠...爱上了君承衍。
君承衍被她看的心底发慌,忽然,慕晚棠轻笑了一声。
“晚晚,我...你听我解释,当时...”
太子爷吓得连孤都不用了,自称‘我’。
“殿下,臣妾想吃虾,您给剥好不好?” 声音娇嗔。
话锋一转,太子爷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怔。
“好...” 他轻声应道。
君承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给虾掐头去尾,剥出红彤彤的嫩肉。
太子爷有洁癖,手上指甲上全是被虾沾的黄色油脂,但他全然不在意,继续剥着。
太子妃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妹妹, 你该伺候殿下才是,怎能让殿下给你剥虾。”
这种事情,都是交由下人做。
慕晚棠却堂而皇之地让太子殿下做这种低贱的活,史依澜心在滴血。
“殿下,您需要臣妾给你剥吗?”
“不用,你等着吃就好。”
君承衍神色温柔,转而面对史依澜,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声音裹着冷意,“管好自己,孤的事,不用你插手。”
慕晚棠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君承衍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小姑娘心情好他也跟着高兴。
“太子皇叔...”
一道怯懦稚嫩的声音响起,慕晚棠和君承衍双双回头。
君郝本来不想过来打招呼的,上次太子皇叔罚他抄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害怕。
但他想着,如果他不来跟皇叔打招呼,皇叔会不会以为他没有不敬长辈,一怒之下让他再抄写礼仪宫规。
在原地挣扎半刻钟,君郝还是走过来了。
君承衍淡淡睨了他一眼,回了个‘嗯’字。
对待外人,太子爷一向冷漠,何况熊孩子还欺负过慕晚棠。
“良娣婶婶。”
君郝又唤了一声,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他对慕晚棠印象深刻,毕竟太子皇叔是因为她才罚他的。
慕晚棠觉得君郝变化真大,之前的熊孩子脾气似乎被磨了不少,变得更礼貌了。
“小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爹爹呢?”
慕晚棠声音平和,过去这么久了,太子爷替她出了气,她还不至于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过不去。
君郝老实摇摇头:“不知道。”
慕晚棠抬眼朝四周看了看:“那你要跟我们坐一块儿吗?等你爹爹过来找你。”
今日人员混杂,宾客云集。
君郝身边貌似也没有下人跟随。
几岁的小孩子乱跑,说危险也挺危险的。
君郝看了眼君承衍,乖乖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