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她跟着爹爹进宫参加太后寿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
唇红齿白,眉目俊朗,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似是藏着星辰大海。
尽管面容还略显稚嫩生涩,举手投足间,身上已然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衬。
一瞬间,沈安安就被他彻底吸引住了。
她想靠近,跟他说话,可他给太后送完礼后就很快离开了,不见踪影。
沈安安根本没有机会。
等回到家,小小年纪的她问爹爹,怎么样才能经常见到太子。
爹爹说,等她长大,可以嫁给太子,成为他的妃子,这样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少女怀春,心里对太子的那份情愫愈发浓烈。
每每想到君承衍,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初见时他宛若天人的模样。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后来,皇后娘娘放出消息,要给太子殿下指妃。
京城贵女无一不激动,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为入东宫后院。
她亦然。
再后来,她终于被封为太子良娣。
沈安安激动地一连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东宫的生活。
期待太子殿下日日陪伴,不求太子像她喜欢他那样喜欢她,只希望偶尔施舍些怜爱即可。
最好再有一个孩子。
皇后娘娘将她们三人指入东宫,当时太子尚在边关打仗。
旨意下达的那一刻,沈安安只觉满心欢喜,幻想了无数遍她与太子相见的场景,她深信自己离太子又近了一步。
待太子回京。
沈安安以为迎接她的将是美好的新生活,无上荣宠,万万没想到,君承衍却对她冷淡如厮。
甚至根本不认识她,叫不出她的名字。
入宫近三年,夫主却从未碰过自己,多可笑。
想着想着,沈安安眼中逐渐布满了一层雾。
声音带上了一层哽咽,“你知道吗,我当时傻乎乎认为,殿下对我冷漠,是因为我长得不够漂亮,或者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殿下不悦。”
“后来,我看见殿下对太子妃和唐氏也是这般,我心里才平衡了。”
“京城里谁不知道太子性冷,不近女色。”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年前被彻底打破了。
太子殿下破天荒带回来一个女人,还纳了她为良娣。
“我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人那么温柔。”
沈安安笑着,脸色却比哭还难看。
“他会贴心的给慕晚棠挑鱼刺,耐心的陪她放风筝,会夜夜留宿她屋里,更会肆无忌惮偏宠她。”
她嫉妒,嫉妒的发疯。
佩儿站在一旁,眼眶也通红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家小姐,在府中自小被宠着长大,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可自从入了东宫,小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那些泪水与心酸,佩儿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明明,是我先遇见殿下,我先喜欢上他的,可为什么,殿下心里永远只有慕晚棠那个贱人,无论我怎么付出讨好,都比不过那贱人一句话。”
沈安安闭了闭眼,泪水酝酿在眼角,心中的酸涩与不甘疯狂叫嚣。
她手用力捶打着棉被,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
佩儿吓得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阻止沈安安伤害自己的行为。
“良娣,您听奴婢说。”
“殿下只是一时被那慕晚棠蒙蔽了双眼,您这么好,这么多年的心意,殿下迟早会看到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在这宫里,没有谁能一直得宠。”
顿了顿,她低声道:“先帝的纯皇贵妃,不也是冠宠六宫,先帝痴迷,为了她差点废了先皇后,可后来呢?”
佩儿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成功让沈安安的情绪平静下来。
“新鲜感过了,也就那么回事。”
“太子殿下对慕良娣正是上头的时候,您何必拿自己去跟她比较,平白惹不痛快。”
“或许,您可以换个思路?”
沈安安一愣,红肿的双眼缓缓抬起,带着一丝疑惑望向佩儿。
佩儿咬了咬嘴唇,凑到沈安安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一直以来,您都想着用真心去打动殿下,可殿下却不为所动,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咱们不妨换个法子。”
“那慕晚棠能让殿下着迷,必定有她的手段。”
“您可以接近她,看看慕良娣平日是怎么侍奉殿下的,若能学到一些东西,说不定殿下也会对您改观。”
沈安安听着,眼中渐渐燃起一丝光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佩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她喜笑颜开,一扫难过情绪,声音遏制不住的兴奋。
“等我学会了慕晚棠那套,我就不相信殿下还能对我视若无睹。”
或许比不上慕晚棠得宠,但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佩儿见主子总算从糟糕的情绪中走出来,松了一口气。
“良娣想明白就好。”
沈安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说要学习慕晚棠‘狐媚子’手段,第二天天还未亮,她早早起身。
佩儿伺候她洗漱。
“主子今日起的真早。”
“嗯,我得趁殿下和慕晚棠还没吃早饭,去一趟承棠殿给殿下请安。”
沈安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慕晚棠的举止神态。
她回想起曾见到慕晚棠与太子相处时,那眉眼间的盈盈笑意,举手投足间的娇俏灵动,似乎找到了一丝灵感。
“佩儿,把那件红色的襦裙拿来,再取那支镶珠的步摇。”
沈安安一边吩咐着,一边精心挑选着妆容的色调。
她决定从改变自己的装扮开始,往慕晚棠那种风格靠拢。
“走吧。”
打扮好之后,沈安安信心十足的朝承棠殿走去。
小安子站在殿前,看着与以往大相径庭的沈安安。
倍感无奈的叹气。
“你骗鬼呢,这个时辰,殿下都该准备吃早膳了,怎么可能还在休息。”沈安安怒气冲冲道。
看着紧闭的殿门,拦在门口寸步不让的小安子,恨不得一脚踹开。
但也只能心里想想,她不敢。
小安子一拍大腿,说道:“哎呦,良娣主子,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忽悠您啊,实在是殿下确实未起身。”
“皇上恩典,说殿下操劳西南水患事宜劳累,特许殿下一旬内无需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