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合准备阶段开始。
“水已经淹没到我的喉咙了。”
“我快要呼吸不了了。”
马十三的呼吸声在密闭的空间中震耳欲聋。
他的后背死死的贴着潮湿的墙壁,那一件脏兮兮的机车夹克泡在水中传来霉烂大的气息。
双腿及腰在冰冷的水中瑟瑟发抖,每个神经都在痉挛颤动着,想要逃出这里。
然而,在他面前,三扇绿色的铁门却无声的矗立着,随时都可以打开。
但马十三却连一点前进的勇气都没有。
门缝的另一侧渗出的一阵阴冷腥甜的风,带着某种让人绝望的寒冷。
水依旧在蔓延,虽然蔓延的速度很小。
然而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深邃的绝望。
周围并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用来求生的东西。
他想要试图用双手掰开那固定在墙角的桌面,用上面的浮木来给自己作为求生道具。
可他失败了。
整张桌子纹丝不动的固定在墙角,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挪动的手段!
水已经开始没过他的腰部,冷汗顺着他的后背脊椎滑落到冰冷的水中,源源不断的带走他身上的温度。
这种惶恐且痛苦不安的感觉让他越发绝望。
他不是不想打开门。
而是他已经失去打开门的勇气!
因为每一扇绿色门的背后,一定是一个更加深邃且充满水的大型囚室!
他试过了。
从潮湿的房间,到逐渐没过他的皮靴,到没过他的脚踝,到没过他的腰间。
水不断的涌动!
然而退路已经被封死!
因为有水的房间存在较高的水压,对门产生了额外的压力。
导致回去的门被狠狠的堵死了,根本没有回去的余地!
水已经没过胸口!
马十三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童年溺水的噩梦突然涌上心头。
那一年,他在河边的水库玩耍,与两个小伙伴。
突然涌动的暗流将他们其余两人卷入了深水区。
只有他双手紧紧的攥着一块石头,任凭湍急的水流在自己的身后撞击和冲刷。
肺部撕裂的疼痛还有全身知觉的麻木,以及肺部浑浊的疼痛,形成了他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许多年过去了。
他依旧记得那一场噩梦!
不行,一定得前进了。
他猛然甩了甩头,强迫着自己往前。
此时的马十三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脑海中只剩下了混乱和绝望。
他踉踉跄跄的跑向其中一扇门。
左面的门虽然亮着绿色的光,然而水位带来的压力差已经大的难以置信。
他的太阳穴微微泛红,两侧的汗珠沿着两鬓边缘的黑色刘海滑落,心脏扑通扑通的因为紧张而跳动。
一定要可以!
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一定不可以死在这里!
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绝对!
他咬紧牙关,水位已经开始没过他的下巴,马十三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
鼻尖的位置接触到水的一刻已经开始产生溺水感。
鼻粘膜的牵连颤动痉挛使他的喉咙肌肉不断收缩,气管也剧烈的开始收紧,伴随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双手拉紧绿色门的把手,用尽了全部吃奶的力气。
那一刻,他就像是一个悍不畏死的大力士,想要挣脱轮回的英雄壮汉!
手腕传来灼烧般的刺疼,伴随着手指挤压金属门把时带来的钝痛感。
然而马十三却早已无暇分心!
他咬紧牙关,全身力气汇聚在一个点。
紧闭的门缝竟然真的被他拉开了一小道口子!
水流顺着房间的通道不断涌出,整个房间里面的水流压力开始下降。
湍急的水从高压力的房间逐渐流向了低压力的房间。
让他瞬间松弛了不少。
终于逃出来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表情中惶恐绝望逐渐变成了轻松愉快。
另一个房间并没有水,也没有渗出水,也就意味着....
等等,
是,
是那只诡异的兔子头!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燕尾服,雪白的手套,笔直的西装,
那一张本该是人的脸,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子头,嘴唇还机械般的开合着。
他的牙齿上还挂着几分粘稠的酸液,那晃动的耳朵微微下垂,双眸却带着狰狞且血腥!
“又见面了...”
“你之前不是说了...”
“不会让我抓到吗?”
地兔变戏法般从那得体的漆黑燕尾服里拿出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那光滑尖锐的刀面上映出地兔充满玩味且戏谑的脸,还有马十三绝望挣扎的痛苦。
刀子散发出凛冽的光,如同漆黑中闪耀的寒芒。
地兔慢悠悠的走过来。
马十三却感觉浑身颤栗,根本动不了!
全身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脊椎上爬行,痛苦不堪,视线也开始模糊,双腿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分寸。
完了!
根本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
自己该怎么办!?
不能坐以待毙!
对了,抢夺地兔手上的手术刀。
只要把刀子夺过来,自己就还有胜算!
地兔微微的举起刀,来到与他相距半米远的位置。
刀刃的锋芒映射着马十三惊恐的脸,那病态的笑容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马十三才真正明白,这才是地兔的真实!
多重人格自由切换的精神分裂者!
他可以是温文尔雅的游戏引导,也可以是刀尖舔血的无情屠夫。
一切,不过是随他的心意在变换!
一个拥有多重人格分裂的存在,本身就是极其恐怖的。
而更让人窒息的是,他还是游戏的举办者,更是生肖!
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参与者,并且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马十三一咬牙,心中此刻唯一的信念就是逃脱。
自己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样的地方!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轻轻托起,从地面到穹顶。
没错,他觉醒了!
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回响。
滞空!
但也只是一瞬间,一道凛冽的刀光从地兔的手中挥出。
温热的血沫拂过后颈,从马十三那惊恐绝望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地兔出手的轨迹...
也只是那一瞬间,地兔的嘴角微微一翘,那冷漠且倏然,像是看一只蝼蚁般轻蔑态度在他脸上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