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就这样看了十多天,这些天他的身体在缓缓恢复,而身旁的尸骨已经来到三十具。
只能说还好他不是余火,不然饿十天,怕是要直接变异。
这些虫子并没有对这些尸骨做什么,只是不停的在沙漠中寻找尸骨,然后搬回来,放在高台上。
好像数量足够多,这座巨大的雕像就能活过来一样。
这时,曦回来了。
曦比他恢复的更快,早早便出去探查此地情况。
如今他恢复力量,这些怪显然看不见他,而且少了一具带肉的,它们也丝毫不在意。
“整明白没?”江枫问道。
曦摇摇头,又点点头。
江枫:“?”
“这地方全是沙漠,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
说到这里,曦不确定道:“我记忆中有一处地方,和这里对的上。”
“啥?”
“归墟海。”
“哦,那你肯定记错了,这哪有海?”
“沙海也是海。”
“……”
“传闻归墟海便有灵毒。”
江枫立刻附和,“沙海确实是海。”
“不过,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那东越城后面是沙漠?”
“应该吧?”曦不太确定,当初从西城看过去,东城也是那般建筑。
现在想来,那应该只是投影,西城的存在就是为了镇住归墟海。
城中那些孱弱的人类只怕是上位者的哨兵。
一旦有人大量死亡,立刻会引来窥视。
“闭眼,它们又回来了。”
“……”
一具尸体又被丢下。
十分钟后,曦沉声道:“出事了。”
江枫一愣,他还能听到那些虫子移动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
睁开眼,只见那些虫子在古城中急的团团转,口中不停的喊着当当二字。
上方的沙壁处有蓝色的火焰渗透下来,越来越多,连他们头顶都有。
“这是什么?”江枫惊讶,沙漠还有蓝色的火焰?
“沙漠萤火,这是找到了这些虫子,应该是天敌。”
曦表情有些严肃,“这是灭族之祸。”
随着萤火落下,那些虫子明显没有抵抗力,在火焰的炙烤下,纷纷嘶鸣,化作黄沙融入古城之中。
“当当!”
“当当!”
“……”
一声声嘶鸣,那些残余的虫子做出了江枫意想不到的动作。
无数双翅膀振翅而飞,冲向高台之上,它们在高台之上结成一张巨网,阻挡萤火。
它们并不是在保护江枫,而是那座雕像,即便是无用功。
萤火穿透巨网,却又很快被补上,虫子的数量在飞快减少。
江枫动了动嘴唇,“这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它们明明能放弃这个地方的。”
曦沉默,这便是怪。
团结又偏执。
这样的灭族之祸,时常发生。
“我们不做点什么吗?”江枫感受体内灵力,蠢蠢欲动。
“江枫,这是物竞天择,你今天救了它们,明天呢,后天呢?”
“只要这座雕像还在这里,它们就不会离开。”
“萤火终会找来,结局不会变的。”
江枫沉默,随后手中蓄力,猛的冲向雕像。
轰~
一声巨响,雕像布满黑色的裂缝,继而崩塌。
“当当!”
“当当!”
“……”
江枫一瞬间感受到密密麻麻敌视的目光。
曦也愣住了,这小子。
那些虫子盯着死而复生的江枫,嘶鸣四起。
即便灭族,它们也要干掉这个毁掉首领雕像的家伙。
一瞬间,无数虫子朝江枫冲来。
“虽是无意,但你们终归救了我,而且这首领死了还要束缚你们,它根本不配!”
“去tm的物竞天择!”
“千山万相决!”
浓郁的黑色灵力包裹江枫,让虫群下意识止步,似乎那是比萤火更可怕的东西。
四片巨大的翅膀从灵力中伸出来,振翅之间,体型夸张的虫子带着漫天黄沙冲向萤火,虫群下意识让路。
古城之中刮起沙尘暴,一时间黄沙倒卷至天空,熄灭萤火之光。
片刻后萤火隐于沙壁中,江枫恢复原样从空中落下,只是浑身蓝光,那是萤火在灼烧他的身体。
曦:“……”
沙漠萤火,岂是你说灭就灭的?
它们只是暂时隐去,一旦江枫死亡,这些虫子依然难逃一死。
江枫躺在地上,看向自己被蓝火灼烧的手臂,苦笑一声。
冲动了,这些火焰似乎在灼烧神魂,不死不休,如蛆附骨。
“当当?”
一只虫子落在江枫身边,不解的看向他。
明明是毁坏首领雕像的凶手,为何要救它们?
江枫看向它,笑道:“逃吧,你们自由了。”
“当当?”它听不懂。
“曦,帮我送他们离开,我知道你能做到。”
曦无语,“那你呢?”
“或许我本该就死在沙漠里,是它们救了我,一命还一命罢了。”
“可惜,再也看不见余火了。”
江枫明白,他甩不开这萤火,大概会落的神魂俱灭的下场。
“或许真如她所说,我不适合这里,帮我给她带句话。”
“那条围巾,其实只要吃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就可以解开,南山公墓她吐掉的那颗,我藏在宁城店铺中。”
“你真是个烂好人。”曦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不公的事……”
“……”
萤火覆盖全身,江枫已经无法再说话。
曦盯着那被火焰灼烧的身体,还是心软了。
“这萤火与灵毒相似,初见你那天,我就发现你的炼体功法离经叛道,若你能炼化它们,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我上面等你十天,若你能活,我陪你去流萤窟,若不能,你的话我自会转达。”
说完,曦伸手,一瞬间虫群困于一掌之间。
曦离开后,萤火再次渗入,随后如雨点般落下,古城在火焰中消融。
江枫也是。
同一时间,正在大吃大喝的余火,突然感觉呼吸不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围巾,神色莫明。
这条围巾在收紧,仿佛在提示她什么。
“主人,你怎么在流泪?”
骨不明所以,主人怎么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这就是好吃到想哭吗?
余火摸了摸眼角,淡淡道:“大概是这围巾的味道太难闻了吧。”
我是反派,我怎会流泪?
余火又吃了几口,突然丢下筷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骨头,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
“该死的鸭子,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
“又菜又爱玩,活该!”
骨不懂,但还是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