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敲开一扇门就是这么简单。
花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电视剧的人去求药要下着雨跪在人家门前。
“大点声,对方就能听见!”
慕青则嘴角抽搐,“你这个应该不只是声音大了一点点吧,你这个好像叫上门挑衅吧?”
他很少看见把上门求助演变成上门寻仇的。
花棠嗷嗷大叫:“开门呀,我就在门口,有本事你出来打我们呀!”
方闻谨觉得被花棠撞过的小腿也不是那么疼了,甚至可以健步如飞直接逃命了。
“我觉得我也不是一定要看大夫,要不然我们先走吧?”
“走?在我门前撒野还想这么容易离开?”
漆黑的大门被拉开,一位穿着灰扑扑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大笤帚,随时能给他们一人来一下的架势。
方闻谨用脚尖点点花棠的小胖脚,“你闯的祸,你敢去吗?”
花棠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有什么不敢的。”
她可是浑身都是胆!
气势汹汹的小幼崽上前一步,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朝着女人双膝下跪,举高高小胖爪子,发出一声怒吼:“晚辈方闻谨前来求药!”
方闻谨:“???”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女人被花棠干净利落的一跪弄懵了。花棠怕对方没听清楚,又大声重复一遍:“晚辈方闻谨前来求药药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回荡在耳边的只有无数遍重复的“药药药”。
方闻谨:窒息,甚至想来口耗子药。
杨金花揉了揉耳朵,又看见躲在人群后面偷笑的慕青则,扫帚对准他,“好小子,带人来戏弄我是吧!”
慕青则拱手求饶:“姨母莫怪,我这朋友身中无名之毒,他妹妹也是关心则乱。”
杨金花走向前几步,“你母亲今日还说你……”她顿住,扫过慕青则腿上盖着的毯子,心道不妙,“你的腿怎么了?”
慕青则低头,“残废了。”
“怎么会这样!”杨金花震惊,略过众人直奔慕青则身前,伸手就要去掀他盖在腿上的额毯子。
先慕青则一步动作的是一双小胖爪。
杨金花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覆盖的一双肉嘟嘟的小孩子的手,看似软绵无力,但是手的主人却是用全身的力气在按她的手。
花棠不高兴撇嘴:“脏脏包叔叔不喜欢别人掀他的毯子。”
就算是给闻谨哥哥治病的神医也要尊重她的脏脏包叔叔!
慕青则揉揉花棠的头顶,“是的,我现在不喜欢别人掀我的毯子。”
杨金花知道事情肯定另有隐情,带着几人先进了院子。
花棠沾沾自喜:“我的敲门方式,棒~”
方阅声:“容易,挨打。”
这不是没被打嘛!
而且打她,她可是会跑的!
院子里还有一位妇人,长得跟慕青则有几分相似。看见慕青则和站在他身后的右欢时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哎呀,青则。娘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前头还说你已经……”
“娘!”
慕青则打断他母亲后面的话。
看见久别重逢的母亲他并没有很激动,反而有浓浓的悲痛和愧疚。
他下意识收紧覆在毯子上的手,语气佯装轻松,“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死了。”
他挤出一个笑:“娘,你儿子我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
凌絮僵住,喃喃自语:“怎么会……”
“儿子,你是不是骗娘,你是不是想骗小姑娘让人家同情你所以才这么说的?”
凌絮向前走了三两步,又愣在那里,因为她同杨金花一样看见了盖在慕青则腿上的毯子。
“你的腿……”
花棠叹气,“他骗你了,但是没有骗我。”
小崽崽回头对着慕青则刮刮脸:“羞羞,你骗你娘。你明明是左喜哥哥背回来的,自己都爬不起来的!”
凌絮听到这话都快晕过去了。方闻谨连忙把自家捣乱的胖崽崽往回扯,“活祖宗啊,你这个时候说什么地狱笑话呢!”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慕青则回头对右欢道:“麻烦姑娘推我去后面的厢房,我想和我娘单独聊聊。”
凌絮抹了一把脸,“我来吧。”
暗卫传来儿子的死讯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她的儿子聪慧过人,玄门之战兵强马壮,怎么可能独独死了她的儿子!
她以为一切全是儿子的计策,没想到他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明明前一封家书他还说要拿军功给她换诰命,怎么就“死”了……
凌絮接过轮椅努力推了两下,纹丝不动。
右欢叹气,“还是我来吧。”
凌絮手足无措地跟在他们身后。
右欢给母子俩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现在你可以在你母亲的面前暴露你脆弱的一面了。”
“别装,真累。”
慕青则:“……”
凌絮犹豫,还是不信慕青则真的残废了。
“儿子,你真的残废了吗?还是想要装残废骗取同情?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她喜欢你吗?”
“她好像很了解你。”
慕青则咬咬牙:“娘!我是真残废了!!!”
他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他娘是不是也跟花棠一样爱看话本子了!
杨金花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怎么医治慕青则的腿。
这孩子自尊心强,甚至不肯给她看一眼伤口,恐怕结果不是她能接受的。
花棠鬼鬼祟祟在别人家里晃悠一圈,然后凑到主人家面前,“奶奶,你能帮我哥哥治病吗?”
杨金花被花棠吵闹的小奶音打断思绪,看着小姑娘天真的小脸,再想慕青则说是他们救了他,还是决定给方闻谨把脉。
方闻谨:“有劳夫人了。”
杨金花擅毒,因为一些事被困在京城。整天钻研毒药毒虫,世间就没有她解不了毒。
“你身上有两种毒。”杨金花收回手,“不难解,还有救,但是对寿元有影响。”
“能多活几年?”方闻谨收紧手心,指甲刺进肉里微微疼痛。不管几年,都是赚了。
花棠抹眼泪:“能一直活到死吗?”
杨金花:“你先别说话,你一说话奶奶就心口疼。”
花棠:“不行,我是监护人,我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他们是你什么人?”
花棠郑重:“他们,是我的陪嫁!”
杨金花果断掏出金针:“虽然我不善医理,想必给你看看脑子还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