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对于平民而言是几乎无法触及的领域,所以在看到维瑟唱咒的时候洁茜卡才会感到十分讶异,普勒亦是如此。
“维瑟,你的魔术是从哪里学到的?”
面对普勒的疑问,维瑟出于本能有些抵触的别过头去。可转念一想,虽然不知道如实交代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不过......普勒某种意义上毕竟是帮自己和爸爸解围的恩人吧?
“魔术......是我自己学会的。”
于是短暂的纠结过后,维瑟向普勒解释了学会魔术的缘由。说到这个,维瑟就不得不提及那次命中注定的巧合。
因为战争和外部势力引起的骚乱,联邦逐渐陷入了经济疲软的困境,许多贵族背负巨额债务,无法妥善经营各自的领地,从此便一蹶不振。
许多穷困潦倒的贵族为了摆脱困境,于是将领地归还给王室用以换取资金支持;而王室也可以趁此机会收回权力管理地方,用以稳固政权。
“有一次......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要给即将搬迁至王都库塞加纳的贵族家庭送定制好的衣服,不过......当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维瑟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整座住宅里值钱的家具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了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那个贵族家庭正是属于上述的归还了领地的类别,也许是因为走得急,所以他们只带走了必要的贵重物品。
不过,哪怕是遗留下来的糟粕也足够引起路过的平民一阵哄抢了。眼光高的贵族自然是看不上,可对于平民而言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这个!”
“你小子放手!这是我的......”
......
在有些狂热的氛围中,维瑟发现了一本魔术书籍,于是赶紧用手中的衣物将其包好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不过事实上,维瑟完全不用担心这本书籍被一群大字不识的平民给抢走就是了。
一方面,他们在乎的只有能够直接变卖成钱的物品,其次来讲——他们根本看不懂。
得益于卡茨纳缝制衣物的手艺,他算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偶尔也能有机会给贵族服务......所以维瑟的家境在贫困潦倒的平民群体中还算是不错的,至少能够上学读书识字。
这本魔术书籍在机缘巧合之下就被维瑟保存起来。虽然上面记载的只是一些关于魔术的基础知识以及简单的基础术法,不过能够接触到「魔术」这个领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喏,大概就是这样......”
维瑟摸了摸有些肿胀疼痛的脸颊......格鲁希的一拳加上亲爹卡茨纳的一巴掌可真是够受的。一股羞耻感充斥着维瑟的内心,被自己父亲要求给骄横跋扈的贵族公子谢罪令他有些难以接受,明明是对方蛮不讲理。
难道......他们就是天生的贵种么?可是凭什么呢......年少的维瑟对此难以理解。
“原来如此,那——”
普勒点点头,脸上挂着一抹戏谑而期待的微笑。
“......等你休整好了以后,再和格鲁希比试一场如何?”
“唔......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有,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可没有半途终止的说法,方才阻止你们也是不想让事态朝着更为严重的方向发展......”
或许是在维瑟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身上的那股倔强,那时的他对克劳恩这位贵族子弟也是看不顺眼,两人之间可没少过摩擦。
至于冲突产生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贵族生来就是贵种的世俗观念让普勒觉得很不爽吧?所以经常找克劳恩的麻烦。不过战争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转变,历经世事的普勒也逐渐褪去了那股锐气。
所以普勒也有意想要磨炼一下年轻气盛的维瑟......他脸上流露而出的不服输的神情真是让人怀念。另一方面,能够学会魔术的人可不算多,如果因此让维瑟丢掉小命未免太过可惜了。
在贵族的领地袭击贵族公子,如果有意追究的话梅瑟勒威家族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维瑟送上绞刑架。
“啊,多谢普勒先生宽宏大量......”
卡茨纳连忙拉向普勒道谢,因为在更早些的时候,平民接触魔术是触犯法规的行为......普勒言下之意,是不会追究维瑟的过错了。
“......谢谢,普勒先生。”
似懂非懂的维瑟也向普勒致以谢意。洁茜卡见状也暗自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窃喜。
“如此就好......那我们说回正题吧卡茨纳先生?关于老爷的委托......的确让人有些犯难,不过......洁茜卡小姐就在跟前。”
见卡茨纳有些疑惑,普勒解释道洁茜卡是埃尔纳的女儿。无论从哪点出发,都应该征求她的意见。
「我不想让爸爸他......这么下葬......」
洁茜卡始终是这个说法,所以埃尔纳才一直孤独的躺在地下室。
“虽然这么说十分无礼,也会让小姐伤心,不过......我们不能让你的父亲一直躺在冰冷的地下室,哪怕小姐你再有不舍也不应该如此。所以......洁茜卡小姐想让你的父亲如何下葬呢?”
普勒语气平静的说出了无比冰冷的现实,也只有他清楚,问题根本不是已故之人如何体面的下葬,而是洁茜卡不想让她的父亲、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么离她而去。
所以哪怕是请再多的裁缝、缝制再多的服饰、把埃尔纳装扮的再体面也是无济于事。
普勒的话直戳洁茜卡内心......洁茜卡听后愣神片刻,随后垂低眼帘沉默不语。
“地下室,很冰冷......”
洁茜卡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眶中感到一阵湿热。
“......可是,暗无天日的棺椁也很冰冷不是么?我......我不想让爸爸他——就此离开!我......从小到大,我......我就只见过他三次啊!你知道的......普勒伯伯......”
洁茜卡抬头看着普勒,还有卡茨纳和维瑟......泪水抑制不住的从她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