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父和丁大哥相互对视,仅一眼,父子俩便清楚对方想做什么。
同样凉薄的眼里闪过狠厉,丁父给不远处的管家递去一个眼神。
管家瞥向身影单薄的君越,无声叹了口气,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五千万可以给你,”丁大哥取下眼镜,神色出乎意料的柔和,“但我们需要时间准备。”
君越低低一笑,久未剪裁的长发衬得他越发阴郁暗沉。
他不给父子俩反应机会,直接点燃了纸张。
“真当我看不出你们的小心思?”
父子俩紧紧盯着逐渐被火舌吞没的东西,似是要把它盯出洞来。
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下,君越把燃烧到一半的纸甩到空中,好似炸开的烟花,格外耀眼。
“你!逆子!”丁父颤抖着手指向君越。
他有无数句脏话要骂,但刻进骨子里的古板教育硬生生让他忍了下来。
一张洁白的纸飘过丁大哥的视线,他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随手接过那张纸。
上面一片空白,哪有半点笔墨的痕迹。
“你耍我们?!”
丁大哥冷淡的面容上有了怒意,神情阴鸷,像是要把君越撕成碎片。
丁父踩灭地上的火焰,剩余的部分白白净净,比他的脸还白。
一种被戏耍的憋屈感充斥心头,还有作为家长被挑衅威严的愤怒。
恰好此时人高马大的保镖闯进来,十几个人整齐地排成两排,黑衣黑裤,跟拍电影一样。
在丁大哥的命令下,保镖们把君越团团围住,衬得他愈加像个小鸡仔。
丁父冷哼一声,“你要是把证据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丁母不忍地皱起眉,细声细气地劝道:“小乐啊,他毕竟是你爸,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乖点好不好?”
“你们两夫妻挺有意思的。”
君越拎起旁边的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神态懒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保镖是他的。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被小儿子这般嘲讽,丁母脸上挂不住,窘迫一瞬。
“小乐,妈妈是为了你好,”丁母低头擦拭着眼角的泪,“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伤妈妈的心?”
要是丁锦乐在这大概就心软了,可惜他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君越扬起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虚假,“母亲哪里话。”
“您要是这么容易伤心,怎么不可怜可怜您的小儿子呢?”
他可是被折磨死了啊。
丁母动作一顿,继续掩面哭泣,“我知道你记恨我们,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你也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怎么会不心疼你......”
“母亲,您的把戏太拙劣了,还是不要参与此事了吧。”
君越冷漠地打断她的表演。
丁母难堪地掐住食指的骨节,看向君越的眼睛染上恨意。
君越不屑地嗤笑。
都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对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就是百般讨好,对小儿子就恨上了。
她是觉得丁锦乐作为这个家庭里最低端的存在,就理应讨好她这个母亲吗?
“丁锦乐,我是你妈!”
丁母的声音尖锐起来,刺耳难听。
君越嫌弃地捂住一边耳朵,“妈?我连父亲都不要了,您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认您?”
从同样弱小的小儿子身上体会过权利的滋味,如今发现连小儿子都无法掌控,她应该很崩溃吧?
静静欣赏丁母的丑态,他玩味地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刀把玩。
是黎湛滔捅进他身体里的那把刀。
君越怕他用不惯其他武器,就贴心地帮他留下来了。
众人只以为他把那把刀藏在了袖子里,见之色变。
“好了!”丁父呵斥,“不要丢人现眼!”
丁母如同训练好的狗,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本能地摆出贵妇的姿态。
丁大哥吩咐一旁的佣人,“把妈带回房间休息。”
丁母不敢不从。
见怀柔政策没打动君越,父子俩准备来硬的。
“把他绑了。”丁父命令。
保镖扫过君越的小身板,礼貌微笑,“小少爷,抱歉了。”
“您要是不反抗,我们是不会伤害您的。”
君越看出他礼貌下的轻蔑,直接拿刀抵在他的腰带上。
“你说我要是再往下几厘米,会怎么样?”
那保镖脊背一寒,有种随时能进宫的恐惧感。
他黑着脸后退几步,“既然小少爷不听话,那我们只好得罪了。”
几个沙包大的拳头破风而来,君越一个下腰,轻松躲过。
拉开距离,他拾起椅子朝保镖砸去。
实木的椅子四分五裂,保镖的胳膊也应声而碎。
他们没想到君越看上去瘦弱,力气却这么大。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几个保镖让出位置,其他保镖纷纷而上。
君越瞅准时机,一个扫堂腿撂倒好几个人,随便逮到一个就一刀捅下去。
不一会功夫,保镖们个个负伤,鲜血汩汩往外冒,听取叫声一片。
“废物!都是废物!”
丁父看怪物似的看着君越,嘴里痛骂着保镖们,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他依旧高高在上。
丁大哥咽了咽口水,退到丁父的身后。
谋算着只要君越打过来,他就把丁父推出去挡刀。
同时,他心中惊讶不已。
那个病秧子弟弟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厉害。
“这把刀确实不错。”
血珠顺着刀尖滴在血泊里,君越满眼赞赏。
不愧是阿肆选的东西,就是顺手!
“逆子!你难道还要弑父?!”丁父色厉内荏地训斥。
如果他的腿没抖就更有气势了。
“父亲放心,”君越重新拉过一个椅子坐下,脚下是一地的血液,“我只是想好好和您谈谈而已。”
他刻意加重‘好好’二字。
是提醒也是警告。
丁父别无选择:“好。”
保镖们缓过来后一一走开,在管家的安排下去疗伤。
慵懒的君越与紧张的父子俩形成对立之势,摆足了谈判的架势。
他还带着黎湛滔,不想把丁家人逼得太紧,狗急跳墙就不好办了。
于是君越轻轻开口:“之前我说的条件还作数,父亲考虑考虑吧。”
刀子蹭在精美的桌布上,留下一道血痕。
丁父不敢多看,把视线移到君越脸上,“你倒是变得更优秀了。”
“你错了,父亲,”君越不咸不淡地顶回去,“我一直都很优秀,只是你没把我放进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