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水宴高傲地扬起头颅,用下巴指着君越,“别白费心思了,陛下喜欢我这种才华横溢的人,你一辈子都赶不上我。”
“我随口一句诗,都不是你绞尽脑汁能想出来的!”
君越撑着下巴,认真听他自吹自擂,“哦?那你来一句。”
安水宴冷哼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的诗可不是你想听就能听的。”
“哦,”君越无所谓地耸肩,“那就不听了。”
安水宴被他淡漠的态度气了个仰倒,“你什么意思?那我当热闹看呢!”
“你不想做,我总不能强迫你吧。”
君越打了个哈欠,“庶弟若是没事,便好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下达逐客令,新调来的宫人十分有眼色,当即挡在安水宴面前,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请宴公子莫要扰了我家公子休息。”
“你居然敢拦我?”安水宴被人捧惯了,如今有人下他面子,他自然难以接受。
“我可是享誉盛京的天才,我一句话就能让陛下将你杀了,你怎么敢拦我!”
宫人垂眸不语,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陛下说了,他们要清楚谁是他们的主子,伺候不好主子,他们都不用活了,所以面对安水宴的威胁,他无动于衷。
见他油盐不进,安水宴对他身后的太监命令道:“给我扇他!不知死活的东西!”
小太监得令,活动着五指,露出兴奋的表情。
啪——清脆的耳光声乍响。
宫人的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闷不吭声地受着,像个雕塑一般,做着‘请’的手势。
“哟,庶弟好大的威风,撒泼都撒到我云华宫来了。”
帘幔掀起,君越款款而来,一身红衣张扬,衬得他眼角的红痣熠熠生辉。
他的眼神似是一把锋利的刀,凌迟着安水宴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他脆弱的脖颈上。
一股寒意窜进尾椎骨,安水宴身子一抖,竟平白对君越心生恐惧。
他想杀他。
这是安水宴唯一的想法。
“公子,你可不能让他小瞧了你啊!”小太监小声提醒。
安水宴回过神,挺直腰板,“这宫人不听话,我替兄长管教管教。”
君越不听他的这套说辞,简单明了地命令:“打回去。”
宫人一愣,有些犹豫。
安水宴可是后宫里的大红人,得罪了他,万一以后针对云华宫怎么办?
“我说了,打回去。”
君越不容拒绝地再次命令,“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宫人深吸一口气,算了,云华宫被针对得还少吗?大不了找陛下做主就是。
他抡圆了手,闭着眼睛狠狠打下去,结果扑了个空。
“你宫里的人不太听话啊。”
君越扫过躲避的小太监,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安水宴高高在上地仰视他,“我宫里的人轮不到兄长插手。”
“我自会教导。”
啪——
君越不想跟他废话,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安水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安水原,你!”
在君越的注视下,到嘴边的谩骂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有预感,如今的安水原不好惹,他是真的会杀了他。
君越一脚踩在安水宴的脸上,半弯下腰,他轻轻一笑,“其实我很想杀了你。”
“你猜,我为什么不杀你?”
安水宴的脸被踩得变形,双手不停拍打君越的小腿,试图挪开他的脚。
可惜他的那点力气跟没爪子的猫抓似的,构不成半点伤害。
一双眼睛流露出恶毒,安水宴垂下眼睑,掩饰好自己真实的情绪,含糊不清地顺着他回答。
“杀了我,你会遭天下人围攻!”
他的那些诗词成了人手一本的珍稀品,他是被读书人奉为千古难得一遇的天才,他要是平白无故死亡,必然引起大乱。
君越嗤笑,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你死了,他们不过是哀伤几日,惋惜天妒英才罢了。”
“可我不要你死得那么轻易,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要你身败名裂,遭万人唾骂!”
他不是想永远压在安水原头上吗?那他就要他跌落到尘埃里,被人踩在脚下!
安水宴扯唇,回以相同的讥讽,“你凭什么觉得以你的手段能抵得过我十几年的名声经营?”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君越毫无由来的自信使得安水宴莫名心慌。
他拼命安慰自己。
他可是穿越者,没人能找到他抄袭的证据,一定会没事的,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渐渐的,安水宴把自己说服了,他踹了脚小太监,“回宫,给我找个太医过来!”
小太监低眉顺眼地应下,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阴鸷。
“你下去吧。”
君越冷声对宫人说。
宫人行了一礼后退下,心里忐忑不安。
以他的表现,公子应该不会留他了吧。
君越不清楚宫人丰富的内心活动,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八,帮我做一本古诗词,标明作者的名字。”
“记得要旧,看起来像文物,把它放到黑市上售卖。”
小仓鼠虽不知道宿主的目的,但它是个乖巧的统,也不多问,当即接下任务:“保证办到!”
吩咐完事情,君越打了个哈欠,回到寝宫歇息。
半夜,感受到灵魂碎片的羁绊,他猛然惊醒。
千颂承,出事了。
君越悄无声息地躲过巡逻的侍卫,溜进千颂承的寝宫。
大床上,千颂承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汗水染湿了鬓发,亵衣紧紧贴在皮肤上,显露出线条优美的身材。
“别怕,我来了。”
君越轻轻拍着千颂承的背,一股暖流注入身体,流至他的四肢百骸。
紧缩的眉头松开,千颂承依旧面色发白,脆弱又可怜。
君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脏一阵一阵得发紧。
他的阿肆啊,吃了好多好多的苦。
他戳了戳千颂承柔软的脸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离开我!”
灼热的大掌钳住他的手腕,千颂承睁开眼,眼神狠厉,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滚出去!”
他侧起身低吼,仿佛垂危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但丝毫不损他的威严。
食指抵着他的额头,君越把他按下去,“不想死就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