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头很快就到王燕家院子里,搓着手,商量,“凤姐,能不能给我便宜点,七万一个真的太贵了,我全部积蓄只有六万,这不够啊。”
王燕妈收起老光棍的钱,这才看向老三头,“一个女人怎么就不值七万,你买不起有点是人买。”
说完王凤立即掏出手机给别人打电话,价格说的一次比一次高,“八万,八万就能得一个城里的媳妇,你放心,人长得标致着呢,那你快来啊。”
淡淡的月色下,王凤盘算着钱,笑容扭曲。
老三头不死心,“凤姐,不是说有三个吗?老光棍带走一个,那还有两,你就匀我一个,以后我给你们家干活犁地。”
王凤有些心动,每年的初春秋末两季犁地可算得上是辛苦,不过这三个人加上王燕的彩礼,总共能有二十四五万的彩礼,到时候去县里买套房付首付,给过两年给儿子娶个媳妇,她就跟着儿子去县城享福,哪里还需要盘田种地。
“去去去,七万,一分都不能少。”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云千月都快等睡着,厨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是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又矮又胖还黑,他在云千月和月财两人脸上看了又看。
最后还是指着月财说:“凤姐,我要这个。”
这女娃一看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小瓜子脸,长长的睫毛,皮肤白皙细腻,骨架小巧玲珑,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好。
王凤笑话他,“这娃子才十三岁,大姨妈还没来,生不了孩子,你得平白养她两年。”
切,男人都一样,喜欢年纪小的,这娃的年纪都可以做这个剩男的女儿了,老牛吃嫩草,真是不要脸。
王凤心里吐槽,面上却是笑着介绍起云千月,“还是这女的好,你回去今晚睡一觉,接连半个月,保准怀上。”
男人最后还是要了月财,付完钱,抱着就走。
厨房里只剩下月千月躺在草席子上睡觉,王凤把人翻过来翻过去地看,拍拍云千月的屁股,“贱女人,一看就是有过男人的。”
她骂骂咧咧出去,“呸,还没结婚就给男人睡,贱死了。”
拿出手机给侄子打电话,“快过来把人带走。”
王凤侄子王永泉今年三十岁,十八岁去沿海进厂子,浑浑噩噩的也没存下什么钱,六年前在厂子里有一个女朋友,之后辞掉工作,过年带着女朋友回来准备结婚。
王永泉父母一听那姑娘什么彩礼婚礼都不要,一心跟着儿子,瞬间牛气起来,觉得儿子年轻又能干,撺掇他先把女朋友卖了,过几年再找一个还是一样的。
那年王永泉二十四岁,也觉得自己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于是同意父母意见,把女朋友卖给隔壁村一个三十六岁的汉子。
一夜之间,手里入账八万,可比他在厂里累死累活干活来钱快多了,他越发觉得这门生意好,可惜后来再也骗不到小姑娘跟他回来。
可发过那么一笔小横财,他再也不甘心去厂里干苦力,于是,天天在村里混,一转眼居然已经是三十的年纪。
王永泉跑到小姨家院子,“小姨,人呢?”
“喏,厨房。”王凤疼惜地拍拍侄子,“把人带回去后好好过日子,这个可千万别卖了,生两个孩子才是要紧事。”
王永泉这两年想女人都想疯了,附近几个村的女孩子只要读点书就往城里跑,不肯回家,他没想到会连媳妇都找不到,只能每个月都去县城当瓢虫,但那都是要花钱的,哪有自己媳妇睡着舒服。
“行,谢谢小姨,我这就带走。”
云千月被人扛在肩膀上带出院子,王永泉家在隔壁村,两个村子中间隔着三公里,大半夜的,一出村子就黑灯瞎火,王永泉骑着破摩托,把人用绳子绑在自己背上,骑着摩托往家里赶。
突然,前方路边出现一个人影,披头散发,穿着倭寇的衣服,静静站着不动。
王永泉吓一跳,停住摩托不敢动,壮着胆子问:“谁?”
他微微转动摩托车头,灯光照过去,露出隐在刘海下的半张脸,下巴偏圆,嘴角很钝,是可爱的邻家女长相,不过鼻子嘴巴都有缝合口,像是假人。
一阵风吹过,人影的长发被吹起,昏暗的月色下越发恐怖起来。
王永泉差点吓尿,握紧把手,发动摩托车冲过去,到人影跟前,人影猛然转头,露出死人脸。
“啊啊啊啊!”
王永泉连人带着摩托摔倒在地上,哪里还顾得上扶摩托,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可是他还背着云千月,根本跑不快,却没舍得解开绳子把人丢下。
他跑了几步,一个踉跄被重重压在地上。
“我们永远在一起。”
身后响起声音,王永泉一转头又对上死人脸,他想爬起来,背上的人太重,终于,他解开绳子,丢下云千月就跑。
一直跑出去十多米远,背上还是重,像是还背着人,他明明把人丢了,想起村里老人说,人有三盏火,肩膀各一盏,头顶一盏,他不敢轻易回头,埋头往村里跑。
越跑越重,就像后背真的压着人,他伸手往后一摸,摸到人的身体,还来不及惊恐,肩膀上就伸过来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
那手不像是趴在背上伸过来的,而是反过来,背靠背,反手箍住他的脖子。
“我们不会分开,背靠背一辈子。”
王永泉大叫哭出来,狗屁的一辈子,他不要和鬼一辈子!他用尽全力奔跑,一口气跑一公里,远远看见村子的轮廓,欣喜若狂,一抬头,又看见路边村口柳树下站着一个人。
“哇——”
他受不了了。
云千月好整以暇地靠着树,“提前给自己哭丧?这倒是省事。”
王永泉跪在地上求饶,“两位鬼姐姐饶命啊,只要饶了我,我给你们烧纸钱,烧多少纸钱都可以,求求你们别杀我。”
云千月走过去,抬脚勾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都面相,挑眉,“带我们去找被你卖的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