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月翻看合同,里面详细标注,福利院每年都要把这笔钱的用途去向标注清楚发给她,直到用完为止。
还要把福利院每个孩子每一年的大概情况向云千月汇报清楚,比如谁在哪个学校读书,品行如何等等。
她翻到最后签上名字,“贺玉,你该知道我的本事,如果发给我的资料不实,我可是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贺玉签字的手一抖,想起那些村子里的人惨状,还是坚定地写上自己名字,“我们孤儿院能经受得住你的考验,我不怕。”
签完字,云千月直接打钱到账户上,“回去吧,以后凡事都想想,有些机会宁愿错过也不要抱着一点侥幸心理。”
贺玉带着梁小春离开,王燕已经操办完父母和弟弟的丧事,神情疲惫,双眼通红,像个幽灵似的找到云千月。
这几天出殡火化的人太多,好在王燕是和父母弟弟在一个户口本上的直系亲属,办理起证件来比别人全家都死光的要简单的多,不过办证买墓地火化还是花费一天时间,一直到傍晚才处理好。
她扑上来一把抱住云千月,压抑两天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可他们真的死了,我还是特别痛苦。”
“哇呜呜呜呜呜呜。”王燕蹲死死抱着云千月痛哭,“我不想他们死。”
她真的没有想到村里的人那么恶心,拐卖妇女,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卖人,可他们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父母,突然就都死了。
云千月并未安慰她,只是带着她去旁边奶茶店点了几杯奶茶,坐着看她哭。
月财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却被一只垂耳兔跳在上面霸占,她嗤笑一声,只能拉开另一把椅子,大鹏鸟又缩小一个号,噗凛凛扇着翅膀停在椅背上,她凶狠地挥手,“去去去,你和死兔子一个椅子就够了。”
大鹏鸟真就飞到秦小小的椅背上。
傀儡默默在旁边坐下,不动也不说话。
这怪异的组合让店员都忍不住看过来,悄悄拿出手机拍照。
王鑫生无可恋地找到王燕,父母死光了,整个村子现在无人敢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王燕,“姐,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管我。”
王燕可记着她做的那些事呢,不计较都已经是大度,如果不是一夜之间,所有亲人都死了,她非要扯着王鑫和大伯妈讨个说法,现在又怎么可能管她,扭头不理会,最好这辈子都不用见了。
王鑫压下眼底的屈辱,她和王燕同样的出身,差不多的身高长相,凭什么王燕可以遇到云千月,从此改变生活,而她却还要挤在出租屋里,每天吃二十块钱的外卖。
她转身,噗通跪在云千月面前,“云小姐,我知道你有钱,求求你,收留我,我会洗衣做饭,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就让我住一住吧,我父母都死了,我只有王燕一个姐姐,我不想和她分开。”
王燕脑瓜子气得嗡嗡嗡的,没想到王鑫会这么不要脸,“你把千月骗到这里来,现在却要住她家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云千月气定神闲地吸一口奶茶,静静看着王鑫表演。
王鑫没想到她都跪下了,对方却一点都不紧张,居然还坦然地接受了。
她咬咬牙,磕头,“千月姐,我给您磕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无处可去,我们村子现在就是个鬼村,没有人买,我又没有工作,你不收留我,我会饿死的。”
她磕头砰砰响,大声说:“千月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流浪街头饿死吗?你不收留我,我就不起来。”
全国这两天什么事情最火热,那就是坝子村和周边三个村子一夕之间被雷劈死几千人的事情,这死伤无异于一场中型战争,引国内外关注,县城里的人自然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奶茶店里的人神色动容,还有顾客拿出手机拍照,人们最容易同情弱者。
终于有一个小姑娘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拉王鑫,“快起来,别跪她。”
又看着云千月指责,“你这人怎么这么心狠,她父母都死了,你既然有空房子,给她住一下怎么了?”
王燕气笑了,“王鑫,你已经二十二岁,又大专毕业,早已经成年又四肢健全有自理能力,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着千月呢?”
云千月看着那个拉王鑫的小姑娘,笑起来,“听见了吗?她今年二十二岁,大专学历,身体健康,她是不能找份工作还是柔弱不能自理?我的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为什么给她住房子,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么有爱心,给她资助啊。”
她问奶茶店里的店员,“你们今年几岁?自己打工能不能养活自己?”
店员瞬间就收起同情心,有人小声嘀咕,“什么嘛,原来已经二十多岁了,我十七岁就出来打工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租房子找工作,还不是过来了。”
那个女生窘了一下,脸刷地就红了,放开王鑫,哂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说着跑开了。
其余人纷纷劝说王鑫,“哎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是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下去,快起来吧,这么跪着像什么样子。”
“就是啊,我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我大闺女了,一个大姑娘,哪有过不下去的。”
王鑫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脸色通红,低着头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能眼巴巴地去看王燕,希望她为自己说话。
王燕撇开脸,只当没看见王鑫的眼神。
云千月喝完奶茶,秦小小和大鹏鸟也刚好喝完,空杯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就走,“你爱跪就跪着,你自己的生命不要的话,死了也和我没关系。”
她回头,似笑非笑地道:“你骗我的事情我还没和你计较呢,你反倒先登鼻子上脸了。”
王鑫死死捏着拳头,眼泪刷地下来,“千月姐,我那也是被逼的,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说完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云千月嗤笑,手里拿着垂耳兔,捏捏毛茸茸的耳朵,小声和秦小小说:“跟着她,最好吓吓她,骗了我还想全身而退,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