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惠河畔
阎解放点燃火堆烤了好几条鱼,香味随风飘荡。
“好香啊!”
五点半,朱婉慧如约而至。
阎解放抬头笑了笑,招了招手:“你穿这一身不好看,还是昨天那件漂亮。”
朱婉慧一愣,低头看了看小红裙子,没感觉难看啊。
这可是她花了十块钱买的,当时可稀罕了,听说是从香港传过来的,布料也很舒服。
“好了,尝尝我的手艺。”
挑了个金黄酥脆的递过去,阎解放拿起一只吃了起来。
感觉今天怪怪的,朱婉慧有点想不明白,只是一晚上而已,面前这个男人变化好大。
昨天像是个阳光健谈的大男孩,今天偏偏感觉有些沉稳有序,说话也是慢条细捋的。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夸鱼烤的好。
阎解放笑了笑没说话。
“你怎么了?”
朱婉慧终究还是没忍住,张口问了出来。
“恩…”
阎解放思索了片刻,眉头微皱:“我在想,我的答案永远在明天,每天的明天,永远没有定数,你说我该怎么办?”
朱婉慧挑了挑眉:“那要看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忙有价值,闲有滋味。”
“你看你都有答案了,干嘛还要纠结。”
“也是,谢谢你。”
阎解放展颜一笑。
人生的目标已经有了,只要继续往前走就行,变数也只是变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继续前行。
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
“你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朱婉慧神色幽幽,望着河面久久不语。
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脑海里骤然闪过一句话:“生而不淑,孰谓其寿;死而不朽,孰谓之夭。”
阎解放点了点头,一脸惆怅:“懂了,精神长存,哪怕肉体消无也在所不惜。”
很符合小鬼子的想法,狂热的为天皇付出一切代价,生死置之度外。
这正是军国主义体制的恐怖所在,狂热的民族主义绑架整个国家和体制。
他们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人性化的,深陷极端主义思潮不能自拔。
连理性也渐渐丢失,最后像是一个鞭炮,嘭的一声炸掉自己。
同时他也不理解,照理说朱婉慧是出生在华夏,而且母亲早亡,为什么还会培养出这种特别的狂热思想。
除非背后有一位军阀的顽固派,想到这里,阎解放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个人是谁,是隐藏在永安里嘛,怎么接触到朱婉慧的,还需要有一定时间灌输思想。
老师?
他觉得已经慢慢接触到真相了,一条大鱼,或许就是这次任务的幕后操纵者。
“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到河边洗了洗手,阎解放伸了个懒腰。
刚放下手,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就牵了过来。
转头看去,朱婉慧俏脸微红,羞的不敢抬头。
只是红色的裙子不吉利啊。
他情不自禁的靠了过去,淡淡的桂花香味萦绕在鼻尖。
…
过了许久,夜色已经深了
两人才慢悠悠的出现在永安东里,路上聊了很多夜钓的趣事,甚至是小横桥的嘈杂声。
“回去好好休息,不舒服明天就请个假。”
阎解放在她脸颊轻轻摩挲,眼神里充满了溺爱。
朱婉慧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咬唇瓣:“那你明天记得来找我,我…我先回去了。”
她频频回头,似乎有很多的不舍,终究还是消失在夜色里。
见人远去,阎解放一改和气,扭头就朝南边岔口驶去,等到了指定的位置,却见一个刀疤脸正在焦急的踱步。
“你就是阎解放吧,为什么这么晚,这都两三个小时了,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面对质问阎解放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男人。
“何必用在外围,我是市局的张二柱,抓捕由我们执行,这是我的工作证。何必用让我告诉你,桥北,左脚蹬子。”
闻言阎解放松了口气,左脚蹬子说的是小横桥的事,几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应该没人知道这件事。
何必用连回家都谎称是骑沟里去,不小心撞坏的。
不过他还是认真看了下工作证,有些年头了,照片也能对得上,描述也没有差错。
确定了,自己人。
“你可真够谨慎的。”张二柱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阎解放嘿嘿一笑:“酒鬼教的。”
随即面容一肃,环顾四周没有外人,小声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并汇报自己的情况,小横桥的信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张二柱神色冷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凶戾之感:“你猜的对,如今鬼子国内都抵制帝国主义思想,只有那群阴沟里的老鼠,仍然在痴心妄想。或许真的如你所想,后面是条大鱼。”
思索了片刻:“我先按照原计划行动,你赶紧去所里汇报,如果计划有变立马通知我。”
阎解放也没废话,用力一蹬,车子嗖的窜了出去。还好月光照在路上,否则他也不敢骑这么快。
一路疾驰来到永安里派出所,刚进院里,老张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满脸焦急:“爷们,你可算是回来了,吴处都问了好几遍。市局的,赶紧。”
两人急匆匆往里面走,刚走进所里老张一把拉住阎解放,右手不停在他身上拍打:“身上!”
阎解放一愣,随即笑了笑:“路上摔了一跤。”
拍打干净后,才来到办公室敲门,手还没碰到房门,猛的就从里面打开了。
高大威猛,拉着脸,手里拎着棍子,棍子好直啊,梦中情棍。
“阎解放!”
声音洪亮有力,猛的炸开,整个屋子都被震出回音。
“是”
阎解放学着老张的模样,本能的站直了身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老张在发抖。
“猴精猴精的,滚进来。”
阎解放掠过老张走进去,回头瞅了一眼,老张的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小心挨削!”
关上门之后,他深吐了一口气。
懂了!
酒鬼挨削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何必用的鞋码印的很清楚,面前的吴处估计也是个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