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鸠不耐烦地摆手解释:“锦毛虎抢一斤米,我就上报朝廷少了二十斤米、面、油、肉,当然这些物资都入了我的腰包。这才叫一本万利,懂吗?”
“……姐夫牛哇!锦毛虎竟有如此妙用,而且平常还能在外帮您做脏活黑活累活,简直是一石数鸟,难怪话本小说里,很多大人物都喜欢养寇自重。”
吴有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脸的敬仰。
关雎鸠心里暗爽,满意地拍拍小舅子的肩膀:“去做事吧。等‘大乾强肾丹’的房子到手,我会投资制药工坊,挂在你名下,到时候咱们三七开分成。”
吴有涯一怔:“这事儿全依仗姐夫才能做成,您咋才要三成?”
“三成是你的,我独占七成!”关县丞没好气地瞪着他,“再多哔哔,一成都不给你个狗曰的。”
吴有涯赶忙抱拳退了出去。
但锦毛虎在隔壁县,行踪不定,只是每隔三日会派亲信去客栈跟关雎鸠的心腹接触。
当吴有涯的家奴联络上对方时,又过去了两日,而且锦毛虎重整人马也需要时间,跋山涉水回到四方县同样需要时间,因此许灵均额外多练了三天的人手。
28个采药队员,19个狩猎队员,都已是练熟了“向左转”和“向右转”,以及白蜡杆长矛的“戳”和“拒”两个动作。
戳,破步兵;拒,抗骑兵。
这都是针对来自县衙的两种假想敌——“衙差”和“官兵”。
同时,铁匠美大海带着学徒日夜赶制,也将五份复合弓的材料打了出来,早早送到了许灵均家门口。
而许伟也从黑市买到了处理好的牛筋,虽是高价,但省了很多时间功夫,解了燃眉之急。
他立刻就用牛角、牛骨、铁胚、牛筋、老竹等材料,手搓出五张简易复合弓。
待完工后,刘小别不由惊呼:“这弓,好厉害……射程估摸着能有五十步,比我的祖传猎弓强太多了。”
许伟也在尝试之后,大为惊奇:“堂弟,你怎么一夜之间既会制药,又能造弓,难道仙人抚顶,梦中传法’的故事,都是真的?”
“呵,黄粱一梦后,我觉醒了宿慧而已。”许灵均故意说得模棱两可,给自己附上一层神话光环。
毕竟,古人太敬畏鬼神,都信君权天授那一套。
果然。
众乡民看向许灵均的眼神,愈发不对劲了,甚至有人嘀咕:“莫非二爷是妖星降世,要来逆转乾坤,再造大乾的?”
“报!报!报!”
在众人继续演练时,一名伶俐的哨探骑着驴狂飙回来,口中大喊不止。
许灵均心中凛然,暗道:“来了!”
所有狩猎队与采药队的成员,也都摩拳擦掌,战意熊熊。
这些日子,他们也都搞清楚了:只需打赢这一仗,东家许二爷的强肾丹生意就能保住,到时候他便能日入斗金,然后他们的薪酬也将翻倍。
这三四天,所有人跟着许灵均大口吃饭,每顿菜里都有肉,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们决定用手里的白蜡杆,扞卫这样的美好生活。
许伟大踏步迎向这个派驻在山麓小屋的哨探,急切地问:“是四方县的官兵来了吗?多少人?步卒多少?骑兵多少?半甲?全甲?无甲?可有辎重车?为首的是参将还是县丞?”
“呃……都不是。”哨探忙道,“是大盗‘锦毛虎’派来踩点的几个探子,正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徘徊,逮着人就问关于许二爷的事。我藏匿在树上,听得明明白白,便跑来禀告。”
“哈?锦毛虎?他也觊觎堂弟你的丹方?”许伟挠头,有些迷惑,“不对劲啊,这种居无定所,到处劫掠的强匪,怎么会惦记制药这种正经生意?莫非他是想靠强肾丹金盆洗手?”
许灵均撇嘴嗤笑:“别人花钱请来的呗。或者,他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做脏活的黑手套。”
“总之,甭多想,兵来将挡便是。”他大手一摆,吹个口哨,示意所有人看向自己,“诸位,打赢这场,每人奖一两银子!而且,我们这一趟是剿匪,不是对抗官府,所以你们放手去战便是,不用怕被扣上造反帽子。”
“呼……”
“哧!!!”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那一两银子的悬赏,令他们疯狂。
这便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屡试不爽的经典套路。
这几日,除了交付给县丞预订的300粒强肾丹,陆陆续续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求药人,许灵均又入账了200两,手头一直很宽裕。
“赢!一定要打赢!”
“老子豁出去了,哪怕用牙咬,也会嚼碎那些土匪!”
“若我拼命战死咋办?”有人忽地问起抚恤金的事。
许灵均正色道;“视功劳嘉奖。若是力战而亡,记大功,抚恤纹银十两!而且,只要我许灵均活一日,就会每年给你遗孀二两银,同时免费资助孩子束修和纸墨,让他读书考功名。要是逃跑时,被人撵上一刀劈在背上结果了,那很抱歉,我不会给逃兵半个铜子。”
“许二爷他善啊!”村民们交头接耳,都觉得这抚恤金划算。
他们其实并不奢求许灵均能真的每年给老婆孩子二两银子,只要那十两抚恤金能当场发放就行。
他们的一条贱命,压根就不值十两。
毕竟,卖儿鬻女的人很多,那种眉清目秀的漂亮小女孩,鸨母来买时,也就仅给五两而已,还得被牙人抽成一两,到手也才四两。
若是个长相磕碜的,都卖不上价,只能易子相食,变成锅里的一盆肉。
入夜后。
刘大有村长亲赴许灵均家,他是被聘来帮忙参谋的。
毕竟,老一辈的经验和见识,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稀缺的。
“你们找糟老头子,算是请对人了。”叼着旱烟的刘老汉嘿嘿一笑,“对于锦毛虎,我是有研究的。他流窜作案很多回,每一次踏入四方县地界,都是我组织人手守住村口的。”
许灵均拱手:“请刘叔赐教!锦毛虎兵强马壮,手底下悍匪又都见过血,如何应敌?”
刘大有肃然道:“他的劫掠习惯是:白昼踩点,夜晚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