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白颜带着五万大军,乘了一艘巨船,回去的时候又多了一艘船队,从江南赶往京城的绣娘们携家带口的住在船舱上。
“我听说京城的女子都不愿意进纺织厂做工呢,像我们去了,说不定能做一个管事呢!”有年轻的女孩儿在说话。
“我阿娘也是这么想的,咱江南纺织厂的女子太多了,下一届再招绣娘进去,更是要会识文断字儿的。倒不如去京城搏一搏,博到个小管事儿的位置,一个月月钱少说二两银子呢!”
“京城那些人可真笨,放着这样好的地方不去!”
“听说就是他们把公主从京城逼走,公主才来了我们江南。菩萨他们也敢骂,也敢逼走,佛寺的主持说害菩萨的人会遭报应的!”
“我阿公阿婆也说公主是菩萨,公主又给我们分地,又给我们吃饭的营生。两年前若非是公主,阿公都要饿死了!”
“阿公说京城的那些文人就是心眼儿小,见不惯公主是女子却有这样的能耐!不过我看京城那些女子也笨的呢,什么名声比的上金银握自己手里强?自打我赚的比我阿爹多了之后,他都不敢冲我吼了呢~”
“我阿爹也是,以前他那驴宝贝的很!去年雪不是很大吗,怕我去纺织厂做工迟了,还叫我骑了他的驴呢!”
“回头到了京城我要买匹马上下工,那多威风!”
“我听人说了,京城给咱们这些绣娘也有宿舍,不用买马。”
“我就要买,反正我有银两。”
“那我也买!”
两个绣娘对视一眼,全都笑了起来,能赚钱自己花,可真好。
……
彼时白颜立在甲板上,千里江陵一日还,来江南两年了,她如今也是思乡亲切,想念宫中的丽妃,还有那总给她写信说想她了的父皇。
“公主,这里冷。”
披风被披在了肩头,白颜仰头,孟怀义在她身后,温暖的披风裹在了身上,也抵住了江风的冷寒。
“孟将军此刻倒是不怕旁人说闲话了?”白颜挑唇。
孟怀义道:“这里无人能看见。”
白颜:……
明明喜欢她却非要装着跟她没关系。
“父皇有意给本宫再招驸马。”她看向孟怀义:“许是回京之后,我便要成婚了。”
一整日的时间,孟怀义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没人烦扰她的时辰来与她独处,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心中的欢喜变成了郁闷:“公主一定要成婚吗?”
“父命难违,将军。”白颜故意逗他,手又挂在他的肩上,“那时怎么办呢,若是再与你幽会,我怕我夫君生气。”
孟怀义越发心烦意乱,他想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两年来他有时候觉得她是喜欢自己的……可那怎么可能,像他这样被老天都厌弃的人,凭什么的得到一个公主的垂爱?
陛下若是真为公主赐婚,那应该是天下间最好的儿郎吧?
最起码不该是他这样的人,一把用来杀人的刀,浑身洗不干净的血……
白颜抬手抚着他的脸,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不免就有些心疼,这一世的孟怀义父母双亡,从小背负了克死双亲的名声,又为活命做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他童年和过去的苦,白颜不敢去想。
可瞧他如今连她喜欢他都不敢信,她只有心疼。
“将军,不要去想之后了。”白颜轻吻上他的脸:“眼下的欢愉不也是真实的吗?”
孟怀义眸光一暗,垂头令她吻上自己的唇。
“抱着我。”白颜吩咐。
孟怀义顺从的抱着她,又照她的吩咐褪去了两人衣裳。
船是颠簸的,行动不受人控制。他也可以稍微的释放自己,不用总是顾及身份,听她的吩咐……做她的男宠。
“太重了,孟将军……”白颜有些失神。
“抱歉公主,是刚才浪太大了。”
白颜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色,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这种情况下,显然没有什么杀伤力。
彼时舱内,红屏想着一会儿公主下来总是要沐浴,便吩咐小丫鬟们去烧水。
“公主是在甲板上吗?”丹娘提着裙子要上去,可才走了两步就被红屏拦住:“快停下!别!”
丹娘却已经露了个脑袋,正好看见甲板上男子宽大有力的脊背上正挂着两只雪一般白的胳膊……
她脸色爆红,连忙退了下来。
“我都叫你别上去了!”红屏道。
丹娘捂着脸:“我哪能想到这个……”公主也忒有性质,在府里每天晚上召人过来,到船上还念着这个,她是真胆大,也不怕叫人看见。
“我瞧公主对这个孟将军爱的很,天天哄着他。哼,偏他老是冷着个脸,见了公主跟陌生人似的,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他什么?”红屏道:“还不如刘大人呢,总笑眯眯的,多讨人喜欢?”
丹娘含笑看她一眼:“你小丫头自然不懂。”
刘大人文弱书生罢了,这孟将军做将军的,穿上衣服高大,脱了衣服那也是威猛……想起方才惊鸿一瞥,那腰光看着就知道力道,怪不得叫公主食味知髓。
待回了京城她也可以去寻个相好的,省的长夜漫漫睡不着觉。
……
东宫
太子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刚拆封了的信笺,是江南送来的。
他的人说天福已经将四年前他赈灾所有的把柄都拿在了手中,也知道他与江南府官员这些年用江南财政来填补东宫的亏空了……
父皇爱财如命,当年仅仅是被山匪勒索了几十万两,就能在朝堂上指着他这个做太子的鼻子骂,若叫他知道这几年他贪墨了上亿的银两,岂不是要废了他这个太子?
太子眼眶都急红了,他从一旁抽出剑:“杀了她!杀了天福,绝不能叫她回京!”
一旁幕僚忙是起身安慰太子:“殿下,您先冷静。真要杀一个女人不难,可这事儿的根源并不在天福公主身上。去江南府那么多的人,难道我们就杀的尽?”
“何况黑衣卫是陛下的耳目,孟怀义在,如何瞒得过陛下?”
太子目光看着幕僚,声音嘶哑:“李大人什么意思,难道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幕僚道:“殿下,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公主,是云妃和云妃生的二皇子,若他不在,您的位置永远都是稳固的。”
太子浑身的冷汗起来又消除:“杀……杀了他。”
随后又咬牙握拳:“对,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