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在席上,王爷怎么就叫人找我出来?”孟若云问:“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端王面色凝重:“天大的事。”
孟若云不由正色,就听端王继续道:“太子秘密调配了黑衣卫,恐怕今夜就要对娘娘和小皇子出手。”
孟若云脸色也一变,“太子竟敢当着陛下的面行如此悖逆之事吗?”
“他怎么不敢?小皇子每长大一天,他的威胁就越大。”端王道。
孟若云心头一紧,又看着端王:“王爷,本宫在宫内就您这么一个朋友,本宫谁也不信,就信王爷,还请王爷搭救。”
她上前一步,正要蹲身行礼,却被端王一把扶了起来。
端王看向孟若云的眸中也满是压抑的情感:“我且叫你一声若云,你既说了本王和你是朋友,你我之间又何须这个求字?”
他目光神情:“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随后又道:“眼下之事虽然凶险,但本王却觉得,这是你和小皇子的机会。太子一日不倒,终究会对你二人出手。”
孟若云当然知道端王是什么意思,她轻咬着唇瓣:“我原只想让我的皇儿平安喜乐的过一生,可眼下看太子如此行径,也不配为人君,就当是为了南朝的百姓,我也得争。”
端王细致与云妃交代了些什么,临走之前又开口:“孟怀义武功高强,既是娘娘的堂兄,不若娘娘唤他伺候在侧,想必要比其它人稳妥许多。”
至少孟怀义的武功定能撑到事情闹大。
孟若云眸光微垂,低声道:“我那弟弟孟阿保也在随行之中,他武功倒也不弱。”
端王笑:“娘娘放心吧,本王会叫令弟率一队人马保护天福公主。”
孟若云眉头紧蹙:“为何?”
端王只是道:“太子与公主早有不睦,今夜本王会假作太子名义派人劫走公主。救命之恩,又是人前和外男接触,本王有把握,能叫陛下赐婚让公主下降孟家。”
孟若云眉头一蹙:“她那般名声……”
“娘娘,天福不是一般公主。她手握着纺织厂,无论是对小皇子还是孟家,都是利器!小皇子还年幼,倘若她被其它宗室拉拢,只会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听到这里,孟若云只能不甘的点头。
……
叫天福嫁给自家弟弟,孟若云觉得配不上,可她知道端王是为了小皇子好,道理也是有的。
“也罢,既然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能驳了他的脸面。”
为了小皇子,为了孟家,她忍着恶心认下这弟妹也就是了。只是那孟怀义……
孟若云眼中厌恶神色明显,这堂兄当年从孟氏脱离,进了黑衣卫,已经叫孟家受了不少的闲话。如今若是叫他随侍在侧,岂不是把大好的立功机会给了他?
倒是也不必非要让孟怀义来,阿保武功是不错的,为何不能救了小皇子之后再去救公主……
这两个功劳加起来难道不好吗?
又何必把这么大的功劳给推出去?
想到这里孟若云心中有了计较:“阿莲,你去叫本宫弟弟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跟他商量。”
云妃的贴身宫女阿莲起身:“是,娘娘。”
……
皇家别院,公主房内。
白颜着一身寝衣,长发披散在身后,今儿的头发束了一天,不免有些头疼。丹娘伸手轻轻帮她按着两旁的松泛,她闭着眼问:“那边儿什么动静?”
丹娘唇角轻勾,笑道:“那边儿啊,脑子没多少,野心却不小。”
又把得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公主。
白颜听罢不仅按住了额头,她不关心孟若云死不死……只是老头子身子骨越发不好了,那便宜弟弟要没了,他指不定有多伤心。
“一会儿叫孟将军来本宫这儿一趟。”她吩咐。
丹娘称是,很快退了下去。
是日夜晚,皇家别院静的让人心慌,几个着黑衣的蒙面人在确定了云妃和小皇子的位置之后,相互对视一眼,直接破门闯入殿内。
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孟若云到底害怕,抱着小皇子一整晚不曾松懈。
眼前烛火微微晃动,她正觉得有些心慌,外面突然有婢女高声喊道:“娘娘,刺客,有刺客!”
在喊声之后,孟若云不禁有些腿软:“阿保,阿保!”
孟阿保手持长刀,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阿姐,你放心吧,我的人在,绝对能护住你和小外甥。”
今日夜间的事儿端王早已告诉孟阿保,孟阿保跟姐姐一样也心有不服,他是羽林军出身,皇家正统,不比孟怀义那等子腌臜出身的黑衣卫强多了?
端王殿下也是,这等子功劳不叫他来拿,拿那劳什子救公主的功劳?
天福公主那样差的名声,他才不屑娶呢。
“噗嗤!”一声,血液横洒在洁白的窗口上。
孟若云和孟阿保人都傻了,下一刻,一具尸体破门被扔在了屋内。
“啊啊啊!”孟若云骇然尖叫。
孟阿保到底是个男人,惊慌拿起刀来:“保护娘娘!”门口守着的两个羽林军立刻拿刀顶了上去,只是来的刺客武功不弱,眼看二人抵抗不得。
孟阿保拿着刀大喊:“快来人啊!保护娘娘!”
“来人!”
可喊了数十声都不见人来。
“阿……阿保……”却是孟若云惊慌失措的指着门口外横七竖八的尸体。
孟阿保脸色一变,“走,姐,我们快走!”
孟若云方寸大乱,抱着孩子转头要走,此时刺客手里刀猛地甩了出去,眼看就要没入孟若云背后,孟阿保瞬间失了声,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抹黑影鬼魅一般上前,同是一身黑衣,孟怀义持刀直接劈断了刺向孟若云的刀。
孟若云背后一凉,此时才惊转过头,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杀!”孟怀义喝一声后,数十名黑衣卫杀了进来,与闯入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孟若云抱着孩子,缩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
周遭全都是杀声,有刀割破衣裳的声音,有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是谁在哭?
孟若云不知道。
可慢慢的杀声停了,孟若云以为已经停了,才抬起头来。
一个蒙面人正至她身前举起刀来,然而下一刻他拿刀的胳膊被人从肩砍断,血液迸流而出,胳膊顺势砸在了孟若云的裙摆上,她眼白一翻,连尖叫都不曾,直接晕了过去。
孟怀义将染血的刀用布擦拭过后,重新收回了刀鞘。
又吩咐缩在一旁的婢女:“扶你家娘娘出去。”
“是……是。”婢女也腿软着点头。
一个宫女扶着孟若云,另外两个搀扶着腿软的,被方才情景吓的还在流泪的孟阿保。
……
别院内外火把一片明亮,纵然贼匪已被绞杀,可出了这种情况皇帝自然不会在别院再待下去。
宗室们被半是保护,半是看管的带上了马车,这一晚上闹的是人心惶惶。
由于小皇子遇刺,白擎不放心,只叫云妃抱着孩子坐上了他的马车。
又对随侍的大总管道:“公主到了吗?山上的细软不必收拾,叫公主快来,上朕的马车。”
大总管才要点头,却在这时人群后方一声马鸣声,紧接着有女子惊呼:“公主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