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骑马,柳云柔与十二岁的女儿顾明珠乘坐轿辇一同去白府。
按道理来似顾明珠这样年幼的女孩儿不宜出现在这种场合,但她好奇,柳云柔这亲娘本就不喜欢京城的各种繁复规矩,干脆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一行人至白府正门口,顾承安带来了上千兵马,将白府的正门以及几个侧门围住,又令手下的人上前去敲门。
“你去告诉白瑞凤,只要她交出白颜,本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计较她这几日的错失。”
手下人听罢后便敲门去通传。
而轿辇上的柳云柔听到了顾承安的话,不由咬唇:夫妻,她才应该是承安的妻子!
若非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便公之于众,白瑞凤岂能有福气做伯远侯府的夫人?
屋内白瑞凤也听到了顾承安派人来禀报的话,她眉头紧皱,忍不住道:“顾承安他疯了吗?”
“他是陛下的人,如今敢公然抗陛下的命?”
一旁彩珠则是冷笑一声:“怕是不知从哪儿知道的小道消息,知陛下这几天出不来,便想着先斩后奏,好博一个忠君的名声呢。”
白瑞凤心头猛的一跳,回眸又看彩珠:“陛下这几日做什么去了?小颜呢?小颜连着两晚都没回府。”
彩珠连忙道:“大姑娘不必担忧,二姑娘与陛下在宫里呢。方才二姑娘已经托人送口信来了,奴婢正要跟您说呢。”
白瑞凤松了口气,“小颜说什么?”
“二姑娘叫您为了自身安全,只把白府的门户锁紧,不要让他们闯进来。”彩珠道:“她与陛下得知消息已经在往过赶了。”
又安慰道:“大姑娘也不必怕什么,就如二姑娘说的,在府里等着就是。”
门口顾承安派来的人还在叫嚣,若在不开门便要破门而入。
白瑞凤眸光微垂,略作思忖之后,她却起身。
彩珠惊讶道:“大姑娘?”
白瑞凤道:“他们是来拿小颜的,又不是来抓我的,无碍。”
“这宅子是小颜为自己挣来的家产,我不能叫顾承安那混账给毁了。”也不值得。
小颜不在,她也不必担心她会受伤。
为什么不出去呢?她眸中一抹暗光划过,顾承安既然犯蠢,她为何不加以利用?
只是片刻,白瑞凤已然快步走到了院内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她站在台阶上,吩咐下人:“开门。”
乌泱泱的一群人在白府门口,打头的就是伯远侯顾承安。
他冷眸看着立在檐下的,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而一旁柳云柔的轿辇被放了下来,她掀开一旁轻纱帐从轿中下来,一双眼睛扫来扫去。
“白颜呢?”顾承安问。
白瑞凤目光落顾承安那张俊美却令人作呕的脸上:“她今日不在家中。”又挑眉冷笑:“侯爷缘何这么大阵仗来找我妹妹?”
不等顾承安回答,柳云柔出声道:“自是因为白颜杀了人!杀人就该偿命!”
白瑞凤目光看向柳云柔,末了轻轻嗤笑一声:“柳云柔,前些日子掉了的那颗牙难道还不够叫你长记性的?”
“连陛下都为我妹妹张目,你凭什么说她有罪?”
那一日当众受辱,是柳云柔此生最大的难堪!如今竟叫她从来都瞧不起的白瑞凤当面说了,柳云柔心有不甘,举着鞭子直接就挥向了白瑞凤!
敢羞辱她,她便叫她脸上也落了疤!
白瑞凤不躲也不闪,可就当那鞭子要落在她脸上时,隐在暗处的暗卫十四上前,手中的剑卷住了柳云柔的鞭子,几缕刀影之后,长鞭碎裂成几截儿。
这是伴了柳云柔十多年的心爱之物,是她亡父的遗物!
柳云柔登时瞪大了眼,怒叫一声之后便恨恨看着十四,“你敢毁我的心爱之物?”
十四不看她,而是拱手对顾承安道:“顾侯,卑职奉陛下的命护大小姐周全,还请侯爷恕卑职不敬之罪。”
柳云柔一双眸子愤懑看着十四,又回头去看顾承安:“承安,他毁了我的鞭子,他欺负我!”
顾承安眸光微冷,他知陛下病着,想来暗卫也是之前安排的。
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就必须得做到底。
“本侯奉的是太后懿旨,你若再拦,别怪本侯不客气!”顾承安手微微抬起:“本侯知暗卫武功高强,但也敌不过万箭穿心罢。”
他身后弓箭手拉弓搭弦,做射箭姿态。
暗十四眸光微蹙,与彩珠一起将白瑞凤护在身后。
“这顾侯竟要这样跟陛下做对,为了个女人前程不要命也不要了?”彩珠低声冲一旁暗十四道。
趁着陛下昏迷,他们先斩后奏杀了二小姐,顾承安以为陛下的性格能忍?怕是发起疯来剁他成十八块。
就算是现在,她敢打包票,以陛下对二小姐的关爱,定也要扒顾承安一层皮。
又问:“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暗十四摇头:“不,这是真爱。”
彩珠:……
顾承安眼见几人还护着白瑞凤,决心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放箭!”
“我看谁敢!”顾承安声音之后,又是另一道愤怒的女声。
此时路旁停了一辆明黄色的马车,一着白色狐裘披风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走至院中,漆黑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顾承安:“顾承安,你想杀我阿姐?”
顾承安拧眉,还未来得及说话。
“你做什么?”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又出现在白家院里,着急的拉着少女,“没瞧见这满屋的箭吗?”她不怕死他却怕她伤着了。
顾承安一瞬间眼睛瞪的极大……陛,陛下!
他不是病着吗?他怎么又来了?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与白盛奇坐在远处马车上看着白家情形的霍言均则更为震惊:以九叔的病况,他根本不能出现在这里?
他好转了?
想到这个可能,霍言均的脸色灰了一个度。
霍烬正脸对着白府门口正举弓的弓箭手,微一摆手:“全都退下。”
顾承安手握虎符没错,可霍烬这张在战场上征伐了十几年的脸比虎符在军中管用。
“是,陛下!”门外将士声如雷震。
霍烬目光又落在还骑着马的顾承安身上,顾承安匆忙下马要叩见,却踩空了马镫,竟是直接跌倒在了雪地上,狼狈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