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束手电灯光,并没有朝着许达跟陆萍二人走来,而是走向另一条路。
两人虚惊一场,许达看了看时间,说道:“嫂子,你先回家吧,我在这儿观察一下王二愣。
我估计这个老色鬼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两天你警惕一点。
快过年了,别让他们抓到我们什么把柄,以免闹得不愉快。”
陆萍正有此意,听到许达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快步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果然有一辆警车正在快速朝着王二愣家的方向驶来,身后还跟着一辆救护车。
有救护车就算了,可还跟着警车,这说明有刑事案件在村子里发生。
等到汽车驶进村里之后,那些长舌妇、老太太七嘴八舌询问是谁家出了事儿。
许达站在王二愣家附近,警车和救护车抵达之后,第一时间对他进行了询问。
令人意外的是,王二愣只是说自己被一个酒疯子入室殴打,没看清是谁。
对许达、陆萍以及那一千块钱的事只字不提。
许达心想,王二愣倒是有些心机的家伙,往后肯定还会再生事端。
很快,救护车跟警车拉着王二愣原路返回。
村口那些长舌妇们的聊天话题,毫无疑问变成了王二愣这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子。
许达确认相安无事之后,迅速回到家中,脑海里不时出现不久之前跟陆萍的亲密经历。
他在洗漱的时候还发现,自己的脖颈上被种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草莓。
许达心想,陆萍虽然三十出头了,可估计心底深处也是个小女儿心态吧。
同样的,陆萍回到家中之后,第一时间就钻进了卫生间里面,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这一晚的许家村,长舌妇们流传着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王二愣被酒疯子冲到家里暴打了一顿;
第二件事情是比较爆炸的传闻,陆萍跟许达这几天眉来眼去,暗中早就有一腿了;
第三件事情,就是许辉煌他爸许富国没能力拿出剩余的四万修车费,租车行老板上门讨债;
第四件事情是,许辉煌租来的汽车之所以会突然掉到马路牙子四脚朝天,是因为有人使坏,而这个使坏的人已经被调查出来了,就等着警方确定嫌疑人。
这四件事情的热度完全盖过了马老三他儿子结婚的热度。
所以一大早那些村民们来到马老三家,只字不提马老三的儿子跟儿媳的喜事,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交流村里昨晚发生的四件事情。
今天是腊月十八,马老三他儿子马塘大婚的日子。
天刚刚亮,前往马老三家的村民越来越多。那些好色的、喜欢打量别人媳妇的男人或者女人们发现,今天许多妇女的穿着都有些不对劲。
甚至一些年纪稍大一点的、四十多岁的妇女们,都开始穿上了许久不穿的长筒靴、黑色保暖袜,再套个小皮裙、短款羽绒服。
平时随意披散的或者扎着马尾的头发,也挽成了丸子头,脸上还施了粉黛,一看就比前段时间要年轻几岁,更有韵味、更风烧。
如果一个两个女人在突然之间做出这种改变,那么就算了,极有可能是人家的男人要回来了,或者今天心情好,想打扮一番。
可是放眼望去,竟然有十几二十几个年纪不同的妇女都做这种类似的打扮,这就让别人心里产生了那些小九九了。
此时谈论这些的主要成员们有两派:
一派是那些年纪大的或者丑的、没有身材没有脸蛋没有资本打扮的妇女们;
另一派是那些喜欢说荤话、开荤段子的、嘴巴比较身体还硬的老爷们们。
“看看这一个二个的,真是烧。”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二个的身材确实看起来很顶啊。”
“笑死了。他们真以为只要打扮得像陆萍,就真的可以让许达高看一眼吗?”
“这些人为了利益真的连脸都不要了,许达那个黄毛小子,不可能看得上这些老女人的好吧。”
没错,这些女人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她们都听信了那个谣言,那就是陆萍跟许达好上了。
那些自认为不比陆萍差的妇女们或者寡妇们,也都渴望能得到许达的青睐,能解决自己的工作问题或者经济情况。
人们各怀心事,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在角落里默默烧火、劈柴、搬重物的守村人高峰。
天还没亮,高峰就抵达马老三家帮忙干活了。
平时马老三可不会给高峰好脸色,现在嘛,知道许达或许真的发达了,跟高峰关系好,所以他也给高峰一次机会,让他留在这里干活,混一顿酒席吃。
马老三可没有其他家人那么大方,有时候会给高峰摆个十个八个菜,虽然分量不多,但数量绝对在那儿。
马老三每花一块钱都精打细算着,所以他决定今天给高峰摆个四菜一汤,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眼见全村的人都还没来齐呢,满地都是瓜子花生壳。
马老三看了一眼,心想这些家伙们也太能吃了,一大早就干掉自己好几斤葵花子。
为了减少自己的开支,马老三把媳妇拉到一边,偷偷说了几句。他媳妇赶紧把还没舀出来的瓜子花生藏了起来,打算等到人都到齐了,客人都陆续到达了才拿出来。
就在大家抓瓜子吃发现已经没了的时候,正打算让马老三继续上瓜子的时候,见众人扭头,大家也跟着扭头一看,就见陆萍走进了马老三家里。
今天,她穿着一条普普通通、洗得发白的紧身牛仔裤,下身是一双穿了好几年、已经破旧的运动鞋,上身同样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羽绒服。
陆萍系着围裙,双手手腕戴着袖套,一看就是来帮忙干活的。反观那些十几二十个各怀心事、效仿她平时穿着打扮的妇女们,众人暗觉好笑。
“哟,陆萍来了呀,许达呢?咋没来呀?”
“陆萍这几天的气色看起来比前几年都好多了呀!”
“这女人呢,有了男人的滋润果然不一样哈。”
一些妇女们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陆萍一听,再看众人的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种颜色笑话,她这些年没少遭受。
“看起来可真带劲呀。”
年纪比较大的罗大飞跟刘文斌两人坐在院子角落里,盯着陆萍小声呢喃道:“哎呀,文斌,如果陆萍离婚了,嫁给你,你愿不愿意娶?”
“说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刘文斌白了罗大飞一眼,“没实力的才找个二婚的呢。”
嘴上虽这么说,刘文斌心里其实也有点意动。
他们都二十九三十岁的人了,如今还没个媳妇,几年都没谈过一次对象,平时的乐趣就是在洗脚城花钱买些临时的“爱情”。
要说对陆萍这种贤惠又漂亮、身材还好的女人没点想法,那是假的。
就在众人纷纷猜疑陆萍跟许达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有一腿的时候,就见许达悠悠地走进了马家院子。
众人的聊天声戛然而止,纷纷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