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膳食用的差不多了,贺昌锦揉了揉额间,就像累了一般:
“谢钺啊,你就别送朕了,让幼良陪朕走走就行。”
谢钺点点头,他现在衣衫不整的,确实不合适出去,可……
他看了眼贺固川,这人也衣衫不整啊。
贺固川站起身,拿过披风穿上,跟在皇上的身后走了出去。
走出帐篷,贺昌锦回头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几步才开口说道:“礼善王的女儿真的不想娶?”
“不想。”贺固川说道。
“你若是无嗣,等朕百年之后,见到母后如何交代?”贺昌锦问道。
“皇上万岁,此事早着呢。”贺固川说道。
“你啊!”贺昌锦叹了口气:“你若是真的喜欢谢钺,我也不会拆散你们,但子嗣总是要留的。”
“臣弟无能,对着女人不行。”贺固川抬手行礼说道。
贺昌锦被他说的一噎,抬手指了他半天,一挥衣袖摇摇头说道:“罢了,弟弟大了,又怎么会听皇兄的话呢。”
“不就是听了皇兄的话,才娶的谢钺吗?”贺固川说道。
“对,就这样,一套一套的堵朕。”贺昌锦停下脚步:“朝中局势,看上去波澜不惊,可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谢堂能不能回来,对局势影响不大,反而是谢镶,你觉得能信勇毅伯吗?”
“皇上不信他?”
“哼,当年逼死母后,勇毅伯府可也出力不少,虽说是老勇毅伯所为,但他们一脉相承,谁知道呢。”贺昌锦低声说道。
贺固川听到这句,眼眸透出一丝杀意:“臣弟的人还在找,勇毅伯就算能信,对方也一定在找谢镶,阻拦定然很多,只要他们现身,臣弟自会护他周全。”
“那附近,朕也做了安排,但天高皇帝远,朕还是更信你。”贺昌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上是有什么吩咐吗?”贺固川立刻便明白了。
“嗯,朕想让你亲去一趟狄戎。”贺昌锦看着他开口说道。
谢钺坐在桌边,等着贺固川,回想着今晚皇上说的话。
真真假假,极难分辨何为真何为假,但至少看来侯府应该还有用,而且贺固川的态度,应该还是偏向自己的。
对于贺固川的情感他是不怀疑的,但在利益面前,爱情……
盐运,军饷,熔铸的银子,这些事情一定有所关联。
刚才皇上说,是因为自己去北方,惹了事端,才发生了改变,可说到底,自己也就是路见不平,杀了张家的人。
那些人身上还无官命,为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张家有什么不同?
不对,是那个庄子!
对啊,那个庄子若是都能被屠庄,他们之前时不时的挑衅是为了什么?
本以为他们是想要那个庄子,想要低价买进,可都能直接杀人了,还用这般迂回吗?
贺固川走进帐篷,就看到谢钺想什么想的出神,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他抬手倒了杯热茶递给谢钺:“喝点水,去床上休息吧。
今日出了事情,估计明后天也该回京了。”
“我在想,张老爹他们的庄子有什么说法吗?”谢钺直接开口问道。
“说法?”贺固川不解:“你觉得应该有什么说法?”
“有些事不想,觉得没什么,可一想就觉得是巧合了。”谢钺眯眼说道。
“什么事?”贺固川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也不过就出手帮过张老爹他们一次,庄子上女子被抓,他来到拾城寻我相救,现在想想真的很怪。
他怎么知道能找到我,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忙?虽然报官可能没用,但也该去试试吧?”
“可能之前报过,但官府都没受理?”贺固川说道。
谢钺沉思片刻说道:“那三名女子救出来的时候,虽看上去受了些惊吓,但也没出什么大事。
庄子上来拾城可不近啊,张老爹看到女子被抓,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来找我,可能还要耽误些时间。
这张家公子掳人之后,还要挑个吉时?干坏事的人,一般肯定都是想快点把事办了吧?不然容易夜长梦多啊。
然后我送她们回去的路上,便遇到了你受困……”
“你是说救下我可能也不是巧合?不过谁认识你呢?”贺固川问道。
“银龙枪我从没隐藏过,有心之人认出也不算奇怪。
我在北方住了十个月都没出什么大事,是救下你之后,才一件又一件,躲也躲不了。”
谢钺语带嫌弃,撇了下嘴。
贺固川有些无辜:“你我相遇,我定然没有算计你,但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太过巧合的感觉,我会让人去查的。”
“贺固川!”谢钺仔细地看着他:“当初追杀你的人,是尹家的,我后来又遇见了。
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多想过。
但,尹家的背后牵扯上临亲王,你那天会在拾城附近,应该和椋军有关吧?”
贺固川点点头:“我是去椋军附近探查遇到的伏击,但我不觉得和他们有关系。”
谢钺撇嘴不再说话,他知道贺固川一定还有事情没说,可他心中应该已经有所防备,那这些事情也就和自己没了关系。
“睡觉!”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把扯开发丝上的束带,往里走去。
贺固川连忙跟上,讨好地小声说道:“皇上要派我去狄戎,你和我一起吗?”
谢钺立刻停下脚步,回身看他:“去找哥哥吗?”
“另有公干,不过你哥本就是在追击狄戎的时候丢失的,自然也能顺便找一找。”贺固川说道。
谢钺抿唇,知道这人又开始抛饵钓自己了,但涉及哥哥安危,他自然无法拒绝。
“爹那里,我也担忧。要不,你假装带我去狄戎,你自己去,我去西南看看。”
“侯爷那处我已经派了死士过去,情况不对,一定会誓死带出侯爷的。”贺固川说道。
“可我还是要自己看到爹,才能安心。”谢钺说道。
贺固川想了下妥协说道:“嗯,我想想,但我们也不能直接去狄戎,要先去琼州一趟。”
谢钺眼神微变,张老爹的庄子不就是琼州都尉的吗?
“嗯,我都听你的!”他装作乖顺,认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