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回宗门找师兄闲聊,突然发现被人跟踪,又不知道对方来历,庄清云索性带着几个执戟,改道回了参军府自己的办公洞府。
参军府是当年的军事重地,没想到跟踪者居然打通了门卫,尾随了进来。只是没敢靠近自己的洞府,而是去了同一山脉另一峰,梁添禄的地方。
胡乱办了点事,凭着印象心里琢磨着那个封印。庄清云没多久就想到了一个,不用界灵石也能很快破解封印的办法。
磨叽了一会,估摸着李光今天不会来找自己了。他在无底袋中找出一件托人给智珠子做的法衣道袍,反复检查了半天,确保跟踪自己的眼线看清了自己的动向才把它收起,接着御起云气,独自回到冠燕峰自己的洞府。
知道眼线不敢跟得太近,特地等了他们一会,庄清云才换上刚刚装模作样比划过的法衣,套在身上。法衣很大,袖口更是宽松。他心中念诀,唤出青木鼎和玄金葫芦藏衣袍之内,手运一道金蓝光芒射在怀清公主令人贴上的符咒之上。
表面上看,他在施法破解符咒,实际上他是以《指玄经》的理解,顺着法卷符咒中灵气的流动,找到了封印机关,再以玄金葫芦里的逆灵石吸收,牵引而来的法卷灵力,将之送入青木鼎。
庄清云闭关半年炼化青木鼎,真正修炼自身属性,唤醒端木曦的五行灵力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的小半年里,除了和师父讨教修炼《清虚经》的奥义之外,就是了解开发了青木鼎真正的作用—聚灵养神。青木鼎其实是一个收化灵力培育灵草仙花的神器。只要不断地给它输送灵力,培育其中的灵草仙花就可以直接吸收灵气,而不需要再借水土输送来获得给养,从而超速成长。就效果而言,自然界中要长上千年万载才能成熟有效的灵芝花草,只要输入足够灵力,在青木鼎里只需培育几年,甚至几个月就够了。
庄清云因为它的特性,特意改造了玄金葫芦与其匹配,构成一套吸收并储存灵力的法宝系统。本来法卷符咒就是设定好的“死物”,灵气流动极有规律。在他引导下,玄金葫芦吸收得极快,青木鼎储存得法。不过三刻时光,玄金葫芦就把整张符咒的灵力完全吸收,而青木鼎里养着的几株城里药铺淘来到黄精,几颗燕叔让他带着的冰金芝都得了滋润,瞬间成熟了不少。那株西林带来的凡品桃树,更加娇艳欲滴,灵气满满。只那根紫金雷纹竹,看不出什么区别,依旧稚嫩纤小。
随着法卷落地,庄清云心中暗笑,收起两件法宝,潇洒地脱下法袍挂在手臂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随意地点开自己的禁制进入了冠燕群峰。
“你看清楚了吗?他只三刻时光就破了鲁大师的禁制?”
“是他那件法袍。属下跟了他一路,在梁真君的洞府里,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件法袍就是他破阵的法宝。他在洞府里取出来的时候,谨慎得不得了。出门前,还想了半天呢。”
“既然这样,你先下去吧。嘱咐你的人,跟踪的时候,别太随意。这小子藏在修为呢,别被他发现了。”
等庄清云再走出冠燕群峰时候,天光又泛起了鱼肚白。
他回来洞府除了实验法宝破解封印外,本来只是不忍心墨缘独自待在后山。到了主峰,又想到远棣神木太惹眼,指挥着昆仑奴换去后山自己的书房。接着又想早点把智珠子从鸿胪寺里接出来,邻着后山找了一峰隐蔽的洞府指着胡姬去布置客房。再花时间作了额外的禁制封住包括智珠子洞府的几处山峰作为禁区。乱七八糟一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一通下来,弄得他不住地苦笑感慨,这财帛虽好,果然最是累人。
本来昨天告了假,下午花了半天已把计划今天的事做得七七八八。既然有时间,他也再不理那些依旧跟踪自己的眼线,理了理思路,便把几件计划好的事一个个安排了顺序实施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去古一坊。一桌仙集宴一共花了他整整五百玄金,一个五品真人足足一年的薪俸。小二更是势利,问清楚他不是某家天君星君的司直亲事,而是自家宴客。定是要他付了全款,才总算让他订上了一桌。
第二件事是去拜访李为善。除了告诉他宴席的具体日期,还给了他一张出入自己府邸的法卷灵符。
从梁子房的圣君府和李道宗的京畿道总管府出来,已经中午时分。在大国寺随便进了些小食,又购了一桌净雅的素斋,让他们算着晚餐时间送去宗门,他晃晃悠悠来到山门口时候,早已午后过半了。
“伯阳师叔。师父和师尊,以及几位师叔都在衙门上值没回来。”应天接门人弟子报信,急急赶到庄清云所在的偏厅。
师侄应天和他一起殿试后,很久都没得到吏部的工作分配,一直是以从七品上的品衔在天君府,在庄清云缺席的日子里陪读李为善。后来吏部出文,给了个候补翰林,也没说什么时候让他报到。直到前几个月庄清云调任京畿道,他的正式任命才下来,成了正式的翰林编修,兼任君府东阁侍读。
这几天说来也巧,翰林院轮到他休息,天君府又正好放了他的假。他就主动留在宗门,代替师父前后张罗打点琐事。
“我刚从天君府出来,几个司直说这几天你休息。我就来这看看。听参军府里的校尉说,你前些日子还来找过我。我一直忙着军务,刚刚松了点下来。有什么事,你别客气,尽管说。”
“去师叔的参军府拜访了两次,一次您去了京兆府,一次您去了京畿道大营,都没遇上。本来也是去请师叔来宗门,有事相求。其实最早是想请师父代为请求的,他说你随和,让我直接和你说也无妨。。。。。。”
听他开始啰嗦客套,庄清云再次表示直说无妨。应天听后鼓足勇气拜了他一下,也不说话,一溜烟跑了出去。好一会,带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进来,看到庄清云就让他下跪磕头。
小伙长得极为秀气,眼神里却是英气逼人。比庄清云略高的身材,因为站立如鹤,挺拔的样子好像要高他一头。看上去不过弱冠的年龄却有散人中期的修为。全身更是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英雄气,全然不似师兄师侄们那种道士儒生样子。
“弟子时均越,拜见师叔祖。”
“应天,这是你的徒弟?好英气啊。调教得真好。”庄清云真正在师门的时间不过几年,而且基本只和师父师兄在一起,师侄辈的同门都没认齐,何况他们的弟子,故有此问。
“他的外祖父是前朝宰相高敏。高相因言获罪被杀后,家道中落。因为我苏家和他们交情匪浅,又因同一事被罚。那时的我心灰意冷被师父带上山修行。后来他母亲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央我照顾还在襁褓中的他。之后,她自己就不知所踪了。”
“这数百年里,他跟着我和师父修行道法,百年前渡劫成仙。按说已经算得上天资极高,我们所知里面,有仅次于师叔您的天分。”庄清云不好意思地挥手客谦,让他千万别这样说。
“师父,让弟子说吧。” 时均越依旧跪着,只是挺直了身形。
“师叔祖,弟子想习武,将来从戎边疆为国效力。一直听师父说您的故事,原本就十分仰慕。又得知您近日改了武职,故求了师父师祖几次,想来拜见。求您指点出路,或者收为亲兵,帐前效力。”他说起话来也是干脆利落,中气十足。
“你仰慕我是恭维。想我帮你谋划谋划才是真的吧。”庄清云笑着上前去扶还跪在地上的时均越。
“仰慕也是真的。听说师叔祖极善炼器,还精通阵法,都是弟子想学的。还请师叔祖成全。” 时均越不仅不让庄清云搀他,更是直接运功反抗,趁他不注意一个头磕在地上。
“你先站起来说话。”庄清云坐回原位,等他极不情愿却依旧从命走到应天道人身边站在,才认真说到:“其一,师门的规矩。不登科,不入仕。要跟着我做事,你先要进士及第。这个规矩改不了。其二,你修为已经很好,阅历似乎不足。兵法我懂得有限,不过想它总是出自人心。晚些随我去找你南极师叔祖,我出面荐你去他的衙门里跑腿办事。你先在大理寺里,看看人间百态,人情世故。”
庄清云第一句是应天和他师祖东极真君都讲过的。时均越以为他只是在敷衍。等他第二句出来,才知道庄清云有意调教自己。激动地紧紧握了一下拳,又要下跪做礼,却被庄清云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