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城外的马车上,杨若溪的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混乱不堪。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那颗慌乱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必须要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就在这时,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放弃吧!和前世一样,你只不过是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只能任由他人随意宰割而已。老天爷虽然赐予了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却忘记赋予你能够生存下去的本领。”这个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杨若溪的心房,让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瞬间崩溃。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模糊了她精心描绘的妆容,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裙摆上,晕染出一朵朵悲伤的花。而此时,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急停下来,巨大的惯性使得杨若溪身体猛地前倾,险些摔倒在地。紧接着,车外传来一阵乖张跋扈的年轻声音:“好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胆大包天地抢夺本少爷的道路!”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傲慢,仿佛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容不得任何人丝毫的冒犯。
车夫听到这声怒吼,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他深知自己得罪了权贵之人,连忙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念叨着:“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命吧!”然而,那年轻男子似乎根本不为所动,完全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只见他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哼!来人呐,这等低贱的平民居然如此目中无人,不懂得看路,那就直接把他的双眼给我挖出来,以儆效尤!”
杨若溪见到对方出手如此狠辣,心知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决定亲自下车赔罪。只见她轻轻挑起那精美的车帘,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由身旁的侍女翠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了马车。
此刻,杨若溪那张原本就白皙如雪的面庞显得愈发苍白,仿佛被冬日的寒风吹拂过一般。泛红的眼尾,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伤心欲绝的哭泣,而泪水洗刷过后的面容则略显凌乱,却又透出一种别样的凄美。她那消瘦的身躯微微半蹲着,向着众人盈盈施礼,一举一动都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真是我见犹怜啊!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仅让周围围观的人们心生怜悯之情,更是直直地击中了对面那个男人的心房。他望着眼前这个娇柔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恨不能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地安慰一番。
只听杨若溪轻声说道:“小女乃是丞相府的嫡女杨若溪,因着急前往城外拜见皇上,所以家中车夫一时疏忽才冲撞了诸位。还望贵人大人有大量,饶恕小女此次过错。待到明日,小女定会让家父亲自登门道歉,以表达我们的诚挚歉意。”此时的杨若溪别无他法,只能搬出自己父亲——杨丞相的名号来,期望对面之人能够看在杨丞相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
对面男子听到杨若溪自报家门后,果然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道:昨日父皇竟然提及过这位相府的嫡女,听闻她与那杨丞相关系颇为疏远,而且此女子能够慷慨地捐出颇多嫁妆铺子,想必手中定然还握有不少私产。此刻亲眼见到她本人,发现其容貌竟是如此出众,不由得心驰神往起来。若是能将这样的佳人纳进自己的院子里,又何须担忧往后会缺少银两花销呢?
想到此处,男子的脸上终于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只见他抬脚迈步,想要走上前去搀扶杨若溪,却不想被后者轻盈而巧妙地避开了。然而,这男子倒也并未生气,反而故意压低了嗓音,似乎生怕惊吓到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只听他轻声说道:“在下乃是镇北侯世子安俊王,实在不知这辆马车乃是杨小姐所有,方才多有惊扰之处,还望小姐海涵见谅。”言罢,他一本正经地朝着杨若溪拱手作揖,举止只见那男子身姿挺拔,步履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翩翩风度。然而,这看似儒雅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令人不齿的心。
杨若溪在得知对面之人竟是安俊王后,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对于这位安俊王,她早有所耳闻。此人不仅贪财好色,而且声名狼藉,可谓是人尽皆知。其府中的内院妻妾成群,这些女子要么家中财产丰厚,要么其父辈在朝堂之上拥有一定的权势地位。更甚者,如果有哪位美貌的女子被他看上,便会如同一个玩物一般,被他直接索要而去。
令人感到费解的是,明明此人的品性恶劣到极点,但皇上对他的宠溺和纵容简直超乎想象。据传,安俊王从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就被赐予了破例封王的无上荣耀。更让人震惊的是,在上一世的时候,皇上竟然不顾群臣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把皇位直接传给了这位异姓之王。
有关安俊王身世的种种猜测,也曾经在民间流传甚广。有人曾在私底下悄悄议论道,这安俊王实际上流淌着皇室的纯正血脉,乃是当今圣上与镇北侯夫人暗中私通之后所诞下的私生子。然而,那时的杨若溪自身都陷入了重重困境之中,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这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呢?她仅仅只是将其视作那些无聊之人编造出来的荒诞谣言,付之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当杨若溪亲眼看到安俊王的模样时,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位王爷显然已经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再想到自己那位向来善于迎合圣意、堪称皇上身边解语花一般存在的好父亲,对待安俊王更是表现出极度的亲昵和优厚。
一想到这里,杨若溪忍不住浑身打起寒颤来。她强作镇定,匆匆忙忙向安俊王道谢:“多谢王爷大人大量,不计较小女子之前的过失。既然如此,那小女就不再叨扰王爷您了,咱们后会有期!”话音未落,杨若溪根本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对方会有所阻拦,连忙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回到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