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诏狱最深处的寒水牢渗着水声,婉宁踩着青苔滑下第七级石阶时,绣鞋已经吸饱了腐臭的泥浆。
婉宁有些受不了,她还从来没感受过这么脏还散发着恶臭的环境,原主婉宁那些遭遇的不算,反正她现在本人是真的有些想吐。
她随手将浸透的绣鞋甩在刑房门口,让人取新的靴子过来,她退出寒水牢门口。
让人直接把寒水牢里的李尚书提到干净点干燥些的牢房。
李尚书浑身湿透,被捆着出现在婉宁面前。
婉宁眯着眼离远点了。这家伙才一晚上就这么尸臭了。
突然捆着的人剧烈抽搐,腕间铁链撞在青砖上发出脆响。侍卫举着火把凑近,照见李尚书嘴里塞着的麻核被血泡得发胀——今晨咬断的舌头刚被太医拿银针缝上。
\"取出来。\"婉宁摘下鬓边红珊瑚簪子,簪尖在火把上慢慢烤着,\"本宫要听李大人亲口诵读《河防辑要》。\"
麻核扯出时带出血沫,李尚书浑浊的眼珠盯着簪尖:\"公主...公主岂可用妇人妆饰玷污刑堂...\"
\"嗤——\"簪尖突然扎进他拇指指甲缝,\"本宫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假正经的,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妇人,难道就没别的要紧话先说吗?”
婉宁见人没有回答,转动簪子,珊瑚花瓣碾着骨缝,\"不疼吗?不开口呀? 本宫这妇人妆饰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呀?\"
十指连心,李尚书疼得凄厉的惨叫起来,惨叫声惊起旁边监牢里的老鼠抱头鼠窜。
婉宁俯身贴近那张扭曲的脸:\"现在呢?本宫今日不用烙铁不用鞭,单这簪子就能挑断你十指筋脉。\"
李尚书的惨叫声更大了,他原先被太医缝上的舌头此时肿胀得更加厉害。
婉宁转动簪子转了三圈,她突然拔出发簪,带出一串血珠溅在斑驳的墙面上,\"说!青州河道贪墨的七百万两,经了谁的手?\"
墙角水瓮突然晃荡,竟然是有一只灰鼠叼着半截人指窜过。侍卫举刀要砍,婉宁摆手:\"留着,给尚书大人醒醒神。\"
\"臣...臣冤枉...\"李尚书嘶声喊着,溃烂的脚踝在铁链间磨出白骨,\"那些银子都...都补了前任亏空...\"
\"掌灯!\"婉宁突然厉喝。
十二盏风灯骤然亮起,照见刑架后整面墙的《河防图》。朱砂标注的决堤处爬满蛆虫,正是今夏淹没三十八村的青江口。
婉宁指尖拂过图上某处墨渍:\"当年科举,听说尚书大人你自己的策论里还有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猝然揪住尚书花白鬓发,\"尚书大人是以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的,如今,尚书大人是忘了吗?所以尚书大人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本宫还特意让人把你关在寒水牢,起起伏伏,大人感受到那些人在水中挣扎的痛苦了吗?看来还不够呢,来人再打一盆水来,让尚书大人再感受感受\"
尚书大人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喉间发出\"嗬嗬\"声响。
婉宁甩开他头颅,染血的裙裾扫过满地刑具,她坐回椅子上。
狱卒听话地打开一盆水,水里泛着浑浊,婉宁皱眉,本想亲自动手,算了,还是侍卫代劳吧。
“不,我说,我说……”显然水盆给尚书大人带来了不好的回忆,他惊恐地后退。
婉宁直接挥手。
“水打都打来了,自然要好好感受一番再说”
侍卫抓起尚书的头按进水里。
尚书感觉浑身的血液从脑袋里倒流出来,混着浑浊的水,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挥舞拳头剧烈挣扎,另外两个侍卫迅速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牢牢按进水里。
等感觉尚书挣扎的力度减小后,他们又迅速将人提溜出来 等他喘好气再次按进水里。
如此,婉宁不喊停,侍卫们就这么反复操作,等婉宁看累了,才摆手让侍卫将人扔到地上。
“如何?现在和那些因为你河堤冲垮,最后在水中拼命挣扎的百姓感同身受了没?”
尚书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赶紧点头,深怕速度慢了,婉宁再让人把他脑袋按进水里。
“现在能说了吧,贪墨的钱究竟经过了哪些人手?”尚书盯着婉宁再次举起的珊瑚簪,以及一旁虎视眈眈的侍卫,突然嘶吼:\"我说!兵部武库司...光禄寺采买...还有...啊!\"
簪尖精准刺入她他的肩头半寸停住,婉宁笑着抽出染血簪子:\"急什么,本宫要的是盖着私印的名单。\"
尚书浑身剧震,当带着体温的私印落在认罪书上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婉宁展开染血名单,轻声哼起童谣,踏着尚书喉间溢出的血泊走出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