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的大堂内,光线有些昏暗,气氛略显沉闷。曾小贤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陈美嘉则拿着拖把,有一下没一下地墩着地,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曾小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胡一菲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脸上满是烦躁之色。“哪来的苍蝇,烦死人了!”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挥舞着扇子,试图赶走那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苍蝇。
陈美嘉见状,立刻放下拖把,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挥舞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她追着苍蝇满大堂跑,那苍蝇却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飞到那边,把她累得气喘吁吁。最后,苍蝇落在了桌子上,陈美嘉看准时机,猛地一拍,结果苍蝇没打着,却把曾小贤给惊醒了。曾小贤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着陈美嘉和胡一菲,一脸茫然地问道:“咋回事啊?”
胡一菲没好气地说:“你接着睡你的吧,别管我们。”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京剧的鼓点也跟着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莫小贝踩着穆桂英的出场步,一路疾奔出来,嘴里还喊着:“啊哈哈……” 她手里举着一叠纸,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终于抄完啦!” 莫小贝跑到胡一菲面前,得意地说道。
胡一菲接过纸,翻了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这么快?我叫你抄三字经,你这是抄的啥嘛?” 她生气地问道。
莫小贝一脸无辜地说:“三字经啊!你不认识字啊?” 她指着每张纸上的一个大字,说道:“这是人,这是之,这是初,这是性……”
胡一菲气得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还学会耍心眼了?”
陈美嘉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教的啊!”
胡一菲看了看陈美嘉,说道:“知道…… 你哪有那么聪明?” 说完,她伸手拽住莫小贝,问道:“哪儿去?”
莫小贝挣扎着说道:“说好抄完这叠纸,就放我出去玩的!”
胡一菲想了想,说道:“好啊,我放你到后院玩去!”
莫小贝一听,急得跳了起来,喊道:“我要上翠微山,我要上翠微山……”
就在这时,张凌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色慌张,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去不得去不得,翠微山来了伙山贼,极其凶残,威武镖局的赵总镖头,多高的武功?叫人‘喀嚓’一刀……”
曾小贤听到 “喀嚓” 一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喊道:“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关谷神奇听到动静,从后院奔了出来,问道:“咋回事咋回事?”
胡一菲没好气地说:“回屋煮你的面条去,‘喀嚓’一刀……”示意张凌接着讲。
张凌接着说道:“就把胳膊给剁了…… 俩!”
众人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胡一菲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张凌说:“后来就金盆洗手了呗。也有可能是洗脚,反正就那意思!”
曾小贤好奇地问道:“谁那么凶残啊?”
张凌一脸严肃地说:“黑风寨!”
一阵狂风突然刮过,吹得大堂里的窗户 “砰砰” 作响,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莫小贝趁机挣脱胡一菲的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胡一菲见状,大声喊道:“莫小贝!”见莫小贝头也不回,冲陈美嘉喊道:“赶紧把她抓回来!”
陈美嘉立刻答应了一声,追了出去。张凌也跟着追了出去,临出门前,他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杨家父女走进了客栈。关谷神奇正好从后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杨蕙兰。他的眼睛瞬间直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道:“喔…… 恰恰恰,自从同福客栈见了你,恰恰恰,就象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恰恰恰,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恰恰恰!”
周围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暗了下来,一盏聚光灯打在了杨蕙兰和关谷神奇身上。杨蕙兰被关谷神奇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关谷神奇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想要去拉杨蕙兰的手。就在这时,灯突然亮了起来,关谷神奇这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抽回手。
曾小贤走上前,笑着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老杨看了看周围,说道:“蕙兰,你看这里行么?”
杨蕙兰轻声说道:“全听爹的!”
老杨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在这儿住下吧。”
曾小贤热情地说道:“这边请……” 说完,他带着杨家父女上楼去了。
关谷神奇望着杨蕙兰的背影,痴痴地喊道:“蕙!兰!”
胡一菲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会烂是肯定的,什么面条也架不住这么煮!”
关谷神奇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跑回了后院。
曾小贤带着杨家父女走进房间,杨蕙兰扶着老杨坐下。
杨蕙兰温柔地说道:“爹,您先歇会儿!”
曾小贤笑着说道:“我先出去了,有事儿叫我啊!” 说完,他转身出门,顺手带上了门。
杨蕙兰见曾小贤出去了,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老杨说道:“起来起来,歇个没完了还,真把自己当我爹啦?”
老杨从床上窜了起来,杨蕙兰则躺了下去。
杨蕙兰说道:“去,给我打盆洗脚水进来!”
老杨拿着纸笔,说道:“签完单子,再洗不迟!”
杨蕙兰有些不耐烦地说:“瞧这腻味劲儿,我都雇了你一年多了,还能差这一天半天的?”
老杨一边数着单子,一边说道:“我这不是怕忘了嘛!”
杨蕙兰说道:“甭数了,每天十文,总共欠你三千八百七十文钱。”
老杨惊讶地说道:“还是您记性好啊!”
杨蕙兰叹了口气,说道:“能不好吗?转眼都出来一年多了,一个夫君都没找着,再耗下去,没等嫁人,我就先破产了。”
老杨安慰道:“上回那个赵总镖头条件多好啊,武功那么高,财产那么多……”
杨蕙兰打断道:“岁数那么大!”
老杨说道:“那你也不能把人俩胳膊都砍了吧?”
杨蕙兰无奈地说:“你以为我想剁啊?我这套刀法一使出来就收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赶紧换了位置,老杨躺下,杨蕙兰去开门。
杨蕙兰打开门,看到是关谷神奇,问道:“有什么事吗?”
关谷神奇结结巴巴地说:“没事…… 你有事吗?我叫关谷神奇,就想问问,有啥吩咐没有?”
老杨在屋里说道:“我们正缺一盆洗脚水!”
关谷神奇连忙说道:“我帮你打!”
杨蕙兰说道:“不用啦,洗完脚还得倒水!”
关谷神奇说道:“我帮你倒!”
杨蕙兰说道:“倒完水还得上厕所!”
关谷神奇说道:“我帮你上,你管你上,我在门口看着!我说的是 kan第一声,不是 kan第四声。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杨蕙兰说道:“哎……”
关谷神奇又冲了回来,说道:“我还没走!”
杨蕙兰递上脚盆,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关谷神奇接过脚盆,一脸幸福地说道:“不麻烦!以后有啥事跟哥说啊。”
杨蕙兰甜甜地说道:“关谷哥哥,你真好!”
关谷神奇说道:“我好你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说完,他拿着脚盆,哼着小曲,飘出门去。
天井里,夜色深沉,月光洒在地上,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银纱。胡一菲焦急地在院子里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咋回事嘛?咋还不回来?”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吕子乔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我刚打听过了,人家说,看见小贝和小陈一前一后往西跑了。”
胡一菲听了,脸色大变,说道:“往西…… 她不会是被黑风寨给抓了吧?我苦命的小姑子哎……”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莫小贝从外面冲了进来。她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
胡一菲看到莫小贝,立刻冲了过去,问道:“你野到哪儿去了?小陈呢?”
莫小贝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她吓坏了,在前厅定定神儿。”
胡一菲连忙问道:“啥事能把她给吓坏了?”
莫小贝说道:“我们见着山贼啦。”
胡一菲和吕子乔同时惊呼道:“啊?”
莫小贝接着说道:“刚一进山,就见到山贼抢东西,小陈姐姐抱着我躲到树后面。”
胡一菲和吕秀才紧张地问道:“后来呢?”
莫小贝说道:“后来就回来了呀。”
胡一菲问道:“那山贼呢?”
莫小贝说道:“早走了,我们在树后面躲了一下午,小陈姐姐吓得浑身是汗。”
这时,陈美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惊恐。
陈美嘉逞强道:“我那是热得!”
莫小贝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那你抖得跟筛糠似的,又是为何呀?”
陈美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我冷得!”
胡一菲满脸狐疑,追问道:“到底是冷还是热啊?你这身体咋还冰火两重天了呢?”
陈美嘉嘟囔着嘴,说道:“又冷又热,这山里的蚊子多得像蝗虫过境,我打摆子难道不行啊?”
胡一菲看着陈美嘉,似笑非笑地说道:“小陈……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陈美嘉挺了挺胸膛,说道:“我没带兵器,不然我还用得着躲吗?”
胡一菲嘴角微扬,说道:“幸亏你没带兵器。我是说,你要是出手,那区区几个山贼不就跟蝼蚁一般吗?”
莫小贝插嘴道:“就俩!”
陈美嘉连忙说道:“那只是先头部队,后头还有大部队呢!”
胡一菲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就是……你小陈姐姐可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老手,又何曾怕过谁呀?”
陈美嘉一脸骄傲,说道:“那是自然!”
胡一菲拍了拍陈美嘉的肩膀,说道:“人家连苍蝇都敢打,还会怕这几个山贼?”说罢,便拽着莫小贝大摇大摆地出门而去。
陈美嘉说道:“那当然…… 哎你什么意思啊?有本事你把山贼找来,我一对一单挑,群殴也行……” 说完,她追着胡一菲和莫小贝跑了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天井,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
同福客栈大堂内,阳光透过窗户洒下,地面上光影斑驳。老杨双手吃力地搬着沉甸甸的行李,一步一步缓缓下楼,每一步都显得颇为艰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此时,关谷神奇眼尖,远远瞧见老杨,顿时眼睛放光,如同看到猎物的饿狼,脚底生风般冲了过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在说晚一秒行李就会被别人抢走。“我来我来……” 他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去接老杨手中的行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老杨如释重负,将行李递向关谷神奇。然而,这行李的重量显然远超关谷神奇的想象,他刚一接手,胳膊便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下沉,只听 “哐” 的一声巨响,行李重重砸在地上,大堂的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扬起一片灰尘。
“哎呀妈呀这老沉,啥玩意儿这是?” 关谷神奇被震得呲牙咧嘴,一边甩着手,一边满脸疑惑地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行李,仿佛那是个神秘的宝箱。
老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搭台子的!”
关谷神奇挠了挠头,更加不解,追问道:“搭什么台子?”
老杨还没来得及回答,杨蕙兰身姿轻盈地下楼。关谷神奇一看到她,原本因行李太重而沮丧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马又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像只殷勤的小狗再次冲上前去。“我来我来……” 他大声说着,双手同时伸向杨蕙兰手中的箱子,可这箱子好似生根一般,任凭他如何用力,箱子纹丝不动。
杨蕙兰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她伸出小手指,对着箱子轻轻一钩,那原本让关谷神奇束手无策的箱子竟被她轻松拎起,仿佛那只是个轻飘飘的纸盒。随后,杨蕙兰迈着轻盈的步伐,将行李拎出门去,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老杨看着关谷神奇,开口说道:“我们就在东街搭台,有兴趣过来试试!”
关谷神奇忙不迭地点头,连声应道:“好,好…… 那什么,跟她比武,有啥讲究没有?” 说这话时,他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比武场上大获全胜,抱得美人归的场景。
老杨神色严肃,认真地说:“没啥讲究,带好金创药,要是掉个胳膊腿儿啥的,把血止住了,不至于送命。”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受伤的动作,语气十分凝重。
“送命?” 关谷神奇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原本高涨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冷却了大半。
老杨走上前,伸手捏了捏关谷神奇的肩膀,看似安慰地说道:“放心吧,你这体格…… 最多落一残疾!” 说完,还用力拍了拍关谷神奇的肩膀,随后转身出门。
关谷神奇站在原地,望着老杨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惶恐。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朝外偷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蕙兰的身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这时,曾小贤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顺着关谷神奇的目光朝外看了看,然后转过头,调侃道:“看什么呢?”
关谷神奇咽了咽口水,一脸陶醉地说:“我未来的娘子。” 说这话时,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杨蕙兰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曾小贤又看了看杨蕙兰,微微皱眉,提醒道:“那姑娘可不是善茬儿。”
关谷神奇却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自信满满地说:“呵呵,知道我这把刀,放过多少血么?”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拿刀的动作,仿佛自己是个久经沙场的武林高手。曾小贤配合地摇了摇头。关谷神奇接着说:“全洒出来,能把这条街洗一遍。” 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曾小贤嫌弃地撇了撇嘴,说:“千万别洗…… 猪血臭着呐!”
关谷神奇一听,连忙反驳道:“谁说是猪?我杀的都是鸡!”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楼上走去。
曾小贤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喊道:“你上楼干吗?”
关谷神奇头也不回,大声说道:“了解一下娘子和鸡的区别。” 那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一件极为重要且刻不容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