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康熙和皇后来雍亲王府以后,胤禛的生活重点几乎就只有两件事了。
第一件事就是照看玲珑,玲珑已经怀孕快八个月,肚子又是前所未有的大,所以胤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玲珑,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第二件事就是埋头写折子,而写折子的时间是从照顾玲珑中挤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玲珑睡觉的时间,好在玲珑每次怀孕,都会比较嗜睡,所以胤禛的折子进度也是很可观。
在玲珑怀孕正式进入八个月的时候,朝堂上请求立储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连玲珑的阿玛都私下里隐秘的来问过玲珑态度。
玲珑自是稳住了自己的阿玛,还让阿玛稳住所有钮钴禄家族的人,别哪个不开眼的,在这关口,做了政治的炮灰。
钮钴禄·尹德得了自己闺女的话,心也是稳住了,在皇上召见的时候,尹德也是四两拨千斤的不正面回答立储之事,把纯臣的做派做的足足的。
在康熙让所有人上折子推荐储君人选时,胤禛和玲珑知道,这立储之事,应该是要有结果了。
胤禛并没有上多少心在这上面,毕竟一个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没什么好关注的。
但是别的阿哥府上都是人满为患,八阿哥最近更是忙的晕头转向,但每次忙完,回去面对八福晋时,又会觉得遗憾和屈辱。
八阿哥又在这个关头,把那个妾室怀孕的事告诉了八福晋,并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好说歹说,劝了八福晋,把这妾室接回来养着。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个孩子记在八福晋名下,并且这个妾室会“难产而死”。
八福晋也知道子嗣对于夺嫡之事的重要,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她也想让八阿哥登上那位置,她也想知道,母仪天下的感觉。
甚至八福晋都打算好了,若是那个妾室生的是个女儿,那就来一手“狸猫换太子”,甚至在答应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寻找合适的人了。
除了八阿哥府,十四府上也是许多人都来表忠心,但是十四没有八阿哥那么能拉拢人心,所以,来十四府上的人并没有多少真正成为十四的力量。
三阿哥那里也挺热闹,如果说去十四那里的多是武将,那三阿哥这里便多是文官,三阿哥和这些人舞文弄墨,还举办了什么诗酒会,也弄出了点动静。
而只有雍亲王府,门可罗雀,倒不是没人来,而是,胤禛一早就放话出去,说因为府上孕妇多,暂时不接待任何宾客。
也有人想曲线救国的曲线胤俄和胤禟,两个人更是比泥鳅还滑溜,根本不给那些人机会。
而京中的形势,康熙也了如指掌,早在朝堂之中请立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就派了一批人专门关注京中形势,每日给他汇报。
所以,对于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心思,在康熙眼里,已经是昭然若揭,倒是老四……
康熙很犹豫,希望胤禛成为自己的继承人,但又不希望胤禛自己希望成为继承人。
康熙此刻的心态有些扭曲。大概就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问我要的一个心态。好在胤禛的行为在康熙眼里还是很满意的。
如今京城的人际交往像是一个巨大的网络,本来都只是平静的隐藏着,这次倒是有许多人都忍不住的自爆了出来。
若是这次按结党营私清算,恐怕得空半个朝堂,康熙叹了口气,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这么着急的认新主了呢?
康熙这几日心情并不好,所以也没怎么见大臣,而是花了更多时间带弘昭,带弘昭的过程让康熙觉得很治愈。
康熙时常把弘昭和年幼的胤礽比,发现弘昭比胤礽聪慧,也比胤礽懂事,更重要的是比胤礽更有韧性。
人家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弘昭以后的成就必定不凡,小小年纪就沉得住气,并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一个两岁多的孩童在克己复礼上表现的比大多数的大人都好,这让康熙更是看重弘昭。
康熙对老四这一家子都满意极了,但是他却从没有想过让老四当太子,他不敢赌。
他是皇帝,自然知道权力很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看看太子就知道了。
自己曾经对太子也是很满意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太子开始利欲熏心,慢慢的,把权利看的比自己这个阿玛都重,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康熙虽然已经决定复立太子,但他也只会是太子,康熙虽然还有一丝丝幻想,太子能洗心革面,但是理智告诉康熙,自己的胤礽再也回不来了。
康熙不想重蹈覆辙,而且胤禛若是真有此心,那威胁可比原先太子的威胁大太多了。
不说皇后和钮钴禄一族,还有那么多的文官武将,或许到时还有佟佳氏的加持,康熙不喜欢那种命悬于剑的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也不行。
所以对于如今胤禛的避让,康熙是满意的,康熙心里已经想好,如果胤礽能改过自新,那就再给胤礽一次机会,如果胤礽仍然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他就全力培养胤禛和弘昭吧。
而此时的废太子的心态早就不复当年了,他也终于明白了这太子之位并不是稳稳当当的,皇阿玛随时都可能收走所有的疼爱和权利。
他做太子做的太久了,皇阿玛虽然表面上宠爱她,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而且也不会轻易放权给他,他此时对于太子之位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自从他刺杀失败,他就知道皇阿玛不会再信任自己了,一丝一毫都不会,所以,自己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人人都说他是被巫蛊之术控制了,其实他内心清楚的很,那些事,那些行为根本不是什么被控制被影响,那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如果现在有机会,那自己依旧会弑父上位,他太想独揽大权了,想知道做皇帝究竟是什么滋味,而不仅仅是储君。
而众大臣的折子也终于汇总到了康熙这里。
康熙看着这些折子,心里一直在冷笑,老三,老八,老十四,都是在虎视眈眈啊,自己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这些狐狸尾巴就都藏不住了。
这些折子中,第一梯队的便是老三,老八,老十四,三个人平分春色,三个人的支持者都差不多,只不过竟然是老八的更胜一筹。
第二梯队的便是废太子和胤禛。支持两人的大多是比较古板,重视嫡子身份的人,这部分人分摊在了两个人身上。
当然还有别的,比如赫舍里对太子的支持,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是没让康熙意外,让康熙意外的是七阿哥和十二阿哥竟然都支持胤禛。
不过康熙转念一想也是明白过来,胤禛只是尽了自己做兄长的责任,而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或许是莫大的帮助。
而最后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支持其他人的,连胤禟和胤俄都有票。
不过更多的是没有明确表态的,比如钮钴禄家,富察家等,他们的大概意思都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子们各有各的好,他们无从选择,但凡是皇上选中的,那必然就是最好的。
康熙对于这些家族的说辞也没什么反应,这些个老牌家族必然是不会轻易站队的。
不过其中倒是有个异类,那便是钮钴禄·阿灵阿,康熙看着阿灵阿的折子上对于八阿哥的追捧,觉得这阿灵阿真是钮钴禄家的异类,目光也是真的短浅。
钮钴禄家如今如日中天,他这么做,也不怕惹一身骚,还连累家族。康熙又想起了阿灵阿和皇后的同胞哥哥法喀以及四福晋的阿玛尹德关系都不好,所以这阿灵阿还真是个钮钴禄家的异类。
康熙又看到了佟佳家有人支持胤禩,更是眉头紧锁,胤禩到底有什么魅力,能笼络到这些人。
康熙从来没有把胤禩纳入过考虑范围之内,如果说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的话,那八阿哥就从头到尾都不可能。
在康熙眼里,八阿哥不论从出身还是魄力,还是性格,都不适合为君。
本来就没打算考虑胤禩的康熙在得知胤禩已经没有生育能力的事以后,更是觉得这个儿子已经废了。
若是他当初能直接拉下脸来找康熙请求和那郭络罗氏和离,康熙或许还能高看他一眼,但是胤禩却选择了委曲求全,从那一刻起,胤禩在康熙眼里,就是个弃子了。
这件事本就是康熙准备敲打皇子们和大臣们的,康熙准备杀鸡儆猴,而胤禩在康熙眼里,就成了那只要被“杀”的鸡。
于是在康熙在一日上朝时,就因为立储之事大发雷霆,而票数最高,又最受康熙嫌弃的胤禩便成了康熙的主要炮轰对象。
康熙从身世,性格,能力各方面把胤禩贬低的一文不值。原本康熙骂完胤禩就准备结束的,结果他扫过十四的时候,看到了十四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于是,康熙本来发泄了一些的怒气,又被引爆了,对着十四又是一阵炮轰,什么心肠歹毒,目中无人,不孝不悌都说出来了。
十四在康熙刚开始骂的时候,只是表情如丧考妣,但是随着康熙越骂越上头,十四开始紧握双拳,满脸的不服气,最后更是怒目而视。
这让康熙也意识到了这个小霸王到底有多傲气,康熙自然也不会惯着他,直接又卸了他的差事,让他回府面壁思过去了。
最后这日的上朝就在康熙的无差别攻击下结束了。
后来康熙宣了两次太子,秘密谈话了一番,虽然太子消沉的表现并不让康熙满意,但是康熙想着或许只是因为废太子之事,他受了些苦楚,才会如此消沉,也就没有在意。
一些精明的大臣也是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于是纷纷上奏请求复立太子。
康熙看到大臣们的折子,也是心里舒坦了些,半推半就之下,太子就如此的复位了。
而太子复位没两天,康熙就给胤禛传话,让他该好好办差了,胤禛本来惦记着玲珑的身体,想再推辞一番。
但是被玲珑劝住了,玲珑表示,自己周围有那么多人,不会有什么危险,胤禛离开朝堂已久,虽然是在扮猪吃老虎,但也要当心扮猪扮久了,真的变成猪。
玲珑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是胤禛没有生气,他知道玲珑的意思,玲珑是在告诉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理想,自己不应该懈怠。
于是胤禛老老实实的开始办差去了,对于胤禛回去办差,最高兴的莫过于十三了,他终于能干点实事了。
虽然之前在胤禛的指导下,十三办差的能力提升了许多,但是耐不住胤禛不在,他压不住那些老油条一般的官员们啊。
所以,在胤禛请长假不久,十三就被那些老油条们忽悠的边缘化了,平日里就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甚至多次暗示他点卯以后就不用来了。
这对于有点事业心的十三来说是比较痛苦的,但是他还是忍着没跟胤禛说,就等着胤禛回来这一日,所以胤禛回归朝堂,十三十分兴奋,自己终于不用当咸鱼了!
若是玲珑,胤禟,胤俄知道十三的想法,怕是都会嗤之以鼻,这什么受虐体质啊,上赶着干活!
胤禛去办差以后,玲珑的日子仿佛是变了,又仿佛是什么都没变。
那日双胞胎生辰过后,自己的抽奖次数已经满了100次,但是她并没有急着抽奖,她准备等自己这胎生了以后,一起抽。
因为自己这胎也就还有一个多月了,她准备憋一憋,搞不好能憋个大货。
自胤禛开始办差以后,年氏本来又开始天天来找玲珑玩,但是两个人一个八个月,一个七个月,再凑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
在嬷嬷好说歹说的劝告下,年氏也终于安安稳稳的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了。
玲珑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