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牛把头一点:“行。”
接着,孟伟民就把他带到了赵立群的办公室。
赵立群坐在沙发上,正抽烟呢,他脸色相当不好看。
他一瞅着郝牛进来,马上透出几分怒容。
他声音嘶哑很沉重。
“郝牛,这到底咋回事?为什么我妹妹跟她丈夫一家子,都……都被恶狼咬死了?”
郝牛一阵好笑,毫不客气回怼。
“赵社长,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搞得好像那些恶狼是我叫过来,把罗红星他们咬死的,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赵立群一愣,想要发火,又发不出来。
他憋得脸红脖子粗。
孟伟民赶紧打圆场。
“有话好好说,其实这事,我也了解了详细的经过,跟郝同志确实没多大关系,甚至,郝同志还收拾掉了四头恶狼呢!”
“要不,可能丧失更多的人命!”
赵立群猛然站起,牢牢盯着郝牛,眼里透着怨气。
“你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干掉四头恶狼,干嘛不把那几头咬我妹妹妹夫的恶狼,也给干掉?你是不是就一边眼睁睁,看他们被恶狼咬死?!”
顿时,郝牛脸色变得冰冷。
“赵社长,麻烦你说话注意逻辑!”
“我相信,派出所同志也向你仔仔细细汇报了,这到底啥情况,我可没那么伟大,明知会被狼咬死,还扑过去救人!”
“要是人救不着,我也被咬死,划得来?”
赵立群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前阵子一帮豺狗把苏璞玉都拖到丛林去了,那么多人不敢去救,你去救,难道那时你就不怕死?”
“这情况一样?”
郝牛反问:“苏璞玉知青,是我们村小学的唯一老师,教了那么多学生,本来都可以回城,但为了孩子,宁愿留下吃苦!”
“她那么伟大,我自然要奋不顾身去救!”
“我跟罗红星一家子有啥感情,干嘛要救?”
“说白了,救了是人情,不救也是常情!不是这样吗?”
赵立群再次被怼得无话可说。
郝牛再次悻悻然开口。
“我还觉得倒霉呢,罗红星本来看在你份上,答应给我七万块红砖,可现在,他们一家子都被咬死,我这七万块红砖问谁要去?”
“但不管咋样,我都不可能为了这些红砖,把小命丢掉吧?你也知道,那些狼有多凶残,我能见机杀掉四头,很了不起啦!”
“你不奖励我不说,还在这骂人,有你这么做社长的吗?”
如果郝牛不是有左海棠撑腰,赵立群都想把他一脚踹出去了。
孟伟民又在旁边打圆场。
“好了老赵,消消气,郝牛同志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就别为这事闹翻了,行不行?”
赵立群扑通一声坐下去,呼哧呼哧直喘气。
郝牛正色说道:“不管咋样,赵社长!孟副社长!现在蕉岭村村民还比较危险,那个狼群,死了四个同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定要派民兵守着,特别是今晚!”
“俗话说,猪记仇转眼忘,狼报仇不过夜!它们报复起来,会很凶残,不能大意!”
赵立群冷冰冰瞪他一眼。
“我不知道吗?我已经让肖队长那边出动所有民兵,整晚换班巡逻。”
郝牛说:“不单单要整晚巡逻,猎枪也得拿上,打起万二分精神,野狼报仇非常可怕,千万不能有任何懈怠!”
“我觉得光蕉岭村的民兵不够,公社民兵更专业,培训也更到位,最好安排些过去。”
当时,在大队和公社都有民兵,但公社民兵是从大队民兵中,挑选优良种子上去训练的。
不管资源配备、组织管理还是训练强度,都远远高过于大队民兵。
赵立群呵呵冷笑。
“你以为是要打仗呀,不过是对付几头野狼,蕉岭村那边有二十多个民兵,完全够用了,我们公社民兵可不是用来打狼的。”
“你这么关心,带你的猎狗去守着蕉岭村呀。”
郝牛哦了声,扭身就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该说的,已经说了。
人家不重视,也不必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赵立群看他摔门而去的背影,一阵冷笑。
“毛头小子,乳臭未干,还装作啥都很懂的样子,你懂还是我懂?”
孟伟民一阵无奈,赶紧朝郝牛追去。
“阿牛,你别把赵社长说的放在心里,毕竟他刚没了妹妹,心里难受。”
郝牛摇摇头:“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就先回去了,孟大哥,谢谢你让我打电话。”
孟伟民把手一摆:“这有啥好谢的,你可为公社干了不少活,再说了,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苏知青,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又一阵挤眉弄眼。
“阿牛,你不会看上了苏知青吧?她可挺有背景,但我支持你去追一追,没准把她泡到了手,你这辈子就飞黄腾达,肯定不会再窝在山沟沟里。”
郝牛在他肩膀上一拍,语重心长。
“孟大哥,真正的两情相悦,是不看重一切物质的,照你这么说,就算我喜欢苏知青,想要追她,这感情也变了味!”
“你可是副社长,思想觉悟要高啊!”
这话让孟伟民老脸一阵难堪,朝他一指。
“好小子,教训起我来了,走吧你!”
郝牛嘿嘿一笑,跨上自行车,回村子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啥时去县城,进黑市看看,有没有摩托卖。
他的钱,肯定够了,还能买比较好的摩托。
就是准购证有点赶人。
要不去找宋玫瑰,看看有没有门路?
郝牛很快决定了。
虽然现在去找宋玫瑰,还有些时间,但不大妥当。
明天吧,把黑虎也带过去!
接下来,也没啥事了。
郝牛回到了家,郝山郝水正在那等着呢!
一看见他,老兴奋了,赶紧把一大叠散碎的钞票递了过来。
“牛哥!好爽啊!我们骑着辆三蹦子,去了七个村子,把狼肉全部卖光了,赚了一百三十五元零五毛,发财了嘻嘻嘻!”
郝牛朝他们翘起大拇指,真心夸赞。
“行!是卖肉的料子!”
郝山:“……”
郝水:“……”
不是,这话咋听着有点别扭呢?
接着就把钱给分了,天色已擦黑,把蟒蛇肉斩一大段下来,炒熟了,用各种香料一焖。
这拌饭吃可是一绝。
人吃了狗吃,人和狗都吃了,睡大觉!
第二天一大早,咚咚咚的,外边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
这简直不是敲门,是用拳头砸门。
砸得院子里的一帮猎狗,都吠叫个没完没了。
阿婆走了出去,心疼地喊:“谁呀?都快把我家门板砸坏了,砸坏了你赔吗?”
外边传来王保军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
“阿牛,赶紧醒醒,出来啊!蕉岭村出大事了,死了三个人,重伤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