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安东根本没有了任何退路,且不说准岳父突然的抬爱,还有女朋友给予的珍贵支持,单说自己临走前,在校长办公室辞职的那一刻,信誓旦旦地夸下了海口。
“梁校长,不出两年,您指定能在电视上看到我登台演奏!”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再次被扫地出门呗?咬咬牙,全当是人生的又一次历练,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想着,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安东这才惊觉,自己从中午下了火车,到现在水米未进,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便匆匆出了房间,顺着走廊,穿过客厅,朝着西边方向走去 。
宽大的餐厅里,一张精致的长条形红木餐桌摆放中央,头顶几盏璀璨的水晶灯洒下柔和暖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典雅又温馨。
安东刚在餐桌边落座,保姆便适时端上了夜宵,是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圆,他几口便将汤圆吞下,感觉肚子还是很饿。于是又向保姆要了一碗。
白灵市地处南方,饮食口味偏清淡,而安东自幼在北方长大,口味偏重,夜宵实在难以让人感到饱腹。
“不好意思,阿姨,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煮碗面?我不太习惯吃汤圆。”安东略带歉意地对前来收碗的阿姨说道。
“给他煮一碗面,碗要大些。”一道柔美的女声从餐厅门口传来,安东闻声急忙扭头,只见马太太正站在那里,他瞬间有些慌乱,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身,身姿都有些微微发僵。
“别这么拘谨,往后天天都能碰面,自在些,保持自己原本的样子就好,坐下吧。”
马太太语气轻柔,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亲和,接着,她转头对保姆吩咐道:“刘姨,炖的燕窝好了吧?赶紧端给我。”说完,她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对了,你怎么称呼?”
“我姓安,叫安东,今年27岁。”在马太太面前,安东莫名地比面对马老头时还要紧张,声音都不自觉降低了几分。
“噢,那我比你大一轮呢,以后我就叫你小安,行吧?”马太太嘴角轻扬,笑意盈盈地看着安东,那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沁人心脾。
“您随意,马太太。”安东微微颔首,目光不由追随着,只见她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如风中摇曳的杨柳般,袅袅婷婷地朝着楼梯走去,直至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不见,安东心里莫名地怦怦直跳,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
次日清晨,安东早早便起了床,精心地将自己收拾得整洁而体面,随后便前往位于二楼东面的工作室,里面摆放着一架与客厅同品牌的钢琴,漆面黑亮,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安东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光滑如镜的表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暗自思忖着自己何时才能拥有这样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
就在这时,马天明迈着蹒跚的步履,缓缓走进工作室,安东见状,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神色间带着几分拘谨。
“马老师,昨天的事,我……”他试图开口解释。
马天明抬手摆了摆,打断道:“哎!那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安啊,昨天我确实有些激动,但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既然我决定留下你,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
从现在起,你我就是雇佣关系,往后,我分配给你的工作,你先认真去做,完成之后,再发表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没问题吧?”
“没问题!”安东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是我之前筹备的一首《未来狂想曲》,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但自从我身体抱恙后,大脑整天都晕晕乎乎的!
可这首曲子却急需在新春音乐会上演奏,所以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任务,能按时完成吗?”马天明说着,将一份乐谱递给了他。
安东接过来翻开,只见所谓的一小部分,竟只有寥寥几个音符,心里顿时明白,这是被他当成“枪手”了,虽心中透亮,但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无奈接受。
“对了,你昨天演奏的那一首曲子,确实不错,是你自己原创的?”马天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马老师这首曲子叫《云之故乡》,是我原创的作品。不过目前只完成了前两章,后续还有很多内容尚未创作。”安东如实作答。
“好!我批准你以后随时可以使用这间工作室,希望你能尽快完成自己的原创。
但你也别忘了,我交给你的工作进度也不能落下,好了,我先去休息了,年纪大了,站久了腰先受不了。”马天明说完,便缓缓转身,推门离去。
看着马老头略显弯曲的背影,安东愈发觉得自己成了他的“替身”,不过,这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又何必去苛求公平。
安东很快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一旦沉浸在音乐创作里,他便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只是他未曾察觉,每次在他弹奏钢琴期间,马太太总会悄悄的站在门后,静静地聆听,脸上不时浮现出赞许的神情。
时光如飞,两个月后,在安东夜以继日的不懈努力下,(未来狂想曲)顺利完成。
当晚,马天明吩咐管家开车,将太太伊兰的表哥——白灵市首席指挥家程立,接来自家的豪宅里赴宴。
客厅中,雄浑激昂的钢琴曲如汹涌江河般倾泻而出,众人沉浸其中,安东一曲弹毕,掌声顿时响起。
“马老师,您这首新作与以往相比,气韵和风格都截然不同,意境更是有了新的突破。现在只需重新划分一下节点,演奏时就可以更加流畅。”
程立开口恭维道。
“我可是三年磨一剑,就盼着能够更上一层楼,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更加有自信了!
这样!你抓紧安排乐团排练,新春音乐会时,好让广大听众一饱耳福。”
马天明面无愧色的谈笑风生!
“好的,马老师,一切听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