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回来了!我得赶紧上去!”伊兰神色慌张,迅速从床上坐起,快速套上衣服,下床提起鞋子,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悄然溜了出去。
被窝里还残留着伊兰的体香,安东深深吸气,贪婪地嗅着,仿佛要将这份美好永远留存。
第二天清晨,天光熹微,安东便早早来到工作室,《云之故乡》的创作已然推进至第八章,他神色庄重,双手虔诚地伸向钢琴,指尖似是带着敬畏,轻轻摩挲着琴键,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破坏这黑白相间的珍贵之物。
紧接着,一串美妙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在这旋律中,云眷恋着故乡,试图挣脱风的裹挟,二者在广袤天空中相互纠缠、飘荡!琴声如泣如诉,令人如醉如痴……
安东正沉醉其中,浑然不觉有人已经悄然进入,他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琴声猛地戛然而止,安东一回头,但见马天明的双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极了饥饿的狼在黑暗中寻觅猎物,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小安呐,”马天明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你能创作出如此美妙的乐曲,跟我的大力扶持怕是分不开吧!我这儿有个绝佳的提议,不知你同不同意?”
安东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问道:“马老师,您请说。”
“等这首《云之故乡》完成,能否算作我们两人共同创作的成果?作为回报,我会将你引荐给市里交响乐团的候团长,这笔交易,你觉得可否公平?”马天明说完,就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安东略作思索,不紧不慢地回应:“是这样,马老师,我这乐谱还有几章尚未完成,估计还得半个月时间,趁着这段空档,我会好好琢磨这个提议,您看怎么样?”他巧妙地避开了正面拒绝,言辞间留有余地。
“行!但我的耐心有限,你心里可得清楚。”撂下这句话,他脸色阴沉,转身朝门外走去,一声重似一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
转眼两周时间过去。
这天,午饭过后,阳光暖暖地洒在草坪上。管家刘叔正弯着腰,在屋前的草坪上精心给花木培土,两个保姆阿姨,去了超市采购。
突然,他隐隐约约听到别墅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声音时高时低,可由于距离太远,他根本听不清楚具体内容,刘叔在水管下洗净双手,正打算回屋一探究竟,就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
吓的刘叔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别墅,上台阶时还跘了一跤,手都擦破了皮。
进入客厅,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马先生倒在楼梯上,鲜血从他后背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睡衣,马太太神情恍惚,手中握着一把枪,跌坐在楼梯口,而安先生则站在工作室门口,满脸惊愕,目瞪口呆。
二十分钟后,警察迅速赶到现场。他们有条不紊地勘察现场,仔细提取各类证据,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
警察局内,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无情的照射在马太太脸上,她低垂着头,轻声啜泣,身体微微颤抖。
“你为什么要开枪杀死自己的丈夫?”警察目光犀利,紧紧盯着女人。
伊兰微微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因为遗嘱的事情起了争执,吵得不可开交。当时我太生气了,脑子一热,就开了枪……”
“枪是从哪里来的?”警察追问道。
“枪是我过生日时,丈夫送给我的,他说让我用来防卫。”女人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回答。
“具体是什么样的矛盾?详细讲讲。”主审警察接着讯问,语气没有丝毫放松。
伊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我从结婚起就一直想要个孩子,可他总是不同意,总说我还年轻,让我再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我四十岁,但他就是不着急!
后来我心里犯嘀咕,琢磨着他是不是因为和前妻有儿子,才一直不愿意让我生孩子……”
果然,昨晚他突然告诉我,儿子一家准备回国定居,还想和我们一起住!
这消息宛若一道惊雷,把我打得措手不及,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当下就让他赶紧立下遗嘱,好保住我应得的那份财产。当时他也没多说啥,算是勉强答应了。
今天中午休息时,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又旧事重提,一个劲儿催促他下午就去找律师。
谁知道,他一下子就不耐烦了,破口大骂,说我是个贪财的婆娘,还阴阳怪气地问我,是不是现在看他身体不好,怕他哪天要是突然死了,我就什么也捞不着!说完,“砰”地一声摔门就走。
我当时整个人都被怒火点燃,理智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想都没想,我拉开抽屉,抓起那把手枪,就追了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现在回想起来,我满心都是后悔!
女人哭得愈发伤心。
接下来被询问的是现场目击证人安东。
“案发时间,你在哪里?”警察目光炯炯,直逼人心。
“我在二楼的工作室里弹琴。”他语气平静,不慌不忙地回答。
“之后你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
“大概一点半的时候,我隐约听见夫妻两人在卧室里激烈争吵!但我毕竟是个外人,这种家事,实在不好插手,就假装没听见,继续工作。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吧,我听到有人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马老师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我们家里的事,你没资格管,你还不是靠我养着!’紧接着,我就听到他拄着拐杖下楼的声音。
随后,‘砰’的一声枪响,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赶忙打开工作室的门,就看到马太太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握着一把枪,而马老师已经背部中枪,倒在楼梯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