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一盏精致的琉璃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灯光透过猩红的丝线,折射出一道道诡谲而神秘的暗纹,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宁羽裳静静地站在那里,她修长的指尖凝聚着强大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陈旧的木匣缓缓托起,使其离地高出半寸。只见三条纤细如发丝、却又坚韧无比的暹罗傀儡丝从木匣上方垂下,每条傀儡丝的末端都紧紧系着一枚沉甸甸的玄铁虎符。这三枚虎符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去年漕运沉船的那三千石灵米,没想到竟然成了黑风寨那些豺狼虎豹的口粮!”宁羽裳的声音冰冷而愤怒,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放置在祭坛东侧的青铜鼎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平静。
紧接着,存放在芥子空间里、经过长时间温养的留影石猛地凌空炸裂开来,一道耀眼的光幕瞬间展现在众人眼前。光幕中的画面清晰可见:宁家的当家人宁浩,正满脸谄媚地将家族的地契递到一个戴着阴森鬼面具之人的手中。那人的衣袖轻轻摆动,其上所绣的金蟾吞月纹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可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祠堂之外,雷声滚滚而来,仿佛一条暴怒的巨龙紧贴着屋脊呼啸而过。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而就在这时,原本明亮的二十盏琉璃灯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击中一般,瞬间熄灭了下去。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它们又重新亮了起来,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只见宁羽裳身姿轻盈地旋转着,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般优雅自如。她巧妙地避开了宁浩骤然暴起时甩出来的算盘珠子,那些算盘珠子带着凌厉的风声从她身边擦过,如果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要害。与此同时,宁羽裳腰间佩戴的冰晶坠子因为剧烈的动作撞到了一旁的青铜鼎上,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回荡在整个祠堂之中。
令人惊讶的是,随着这一声撞击,青铜鼎身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暗色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此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三长老则走上前来,他手中握着那把惯用的青玉算盘。只见他轻轻一挥,将算盘扣在了鼎身之上,刹那间,算盘上的算珠与鼎身上的符文完美契合,就好像两者本就是一体一般。紧接着,灵光流转之间,两套截然不同的账目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诸位请看!”宁羽裳冷笑着说道,同时抬起脚来,用靴尖挑起了地上一名刺客腰间的锦囊。只听得“哗啦”一声响,数十枚淬毒银针从锦囊中倾泻而出,纷纷掉落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仔细看去,这些银针的针尾处都雕刻着一个小小的青蛇印记,而这个印记竟然与宁浩随身携带的虎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三叔,您拿着这来自暹罗国的剧毒之物,难道是要给自己的亲人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接风宴吗?”宁羽裳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宁浩和三长老,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质疑。
族老们手中那沉重的紫檀木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大堂都随之震动起来。而此时的宁浩则面色惨白如纸,脚步踉跄不稳地向后退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他竟然不小心撞翻了那张摆放着香炉和供品的香案!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突然间从宁浩的衣袖之中猛地窜出了三条浑身闪烁着碧绿光芒、鳞片寒光闪闪的小蛇。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前方扑去,速度快若闪电。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些小蛇刚刚触及到宁羽裳裙摆一角的时候,只见她手腕处的芥子空间微微泛起一阵涟漪,紧接着数条粗壮的缚灵藤如同灵蛇一般迅速钻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三条小蛇紧紧缠住。刹那之间,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响声,那些小蛇便被绞得粉碎,化作一滩肉泥散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宁羽裳轻轻抬起手臂,只见她腕间的芥子空间再次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随后,十二卷已经沾染了鲜血的密信缓缓飘落而下,正好掉落在祖宗牌位之前。每一封密信的末尾处,都盖有一枚金光璀璨的金蟾印鉴。此刻,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之下,这些金蟾印鉴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源源不断地渗出道道诡异的黑雾。
宁羽裳面沉似水,美眸之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二月廿七日,以修缮宗祠之名,私自挪用灵石八百斛;五月端午佳节之时,假借剿匪之便利,暗中放走边境囚徒……”随着她每念出一句话,捆绑着那名刺客的碧绿藤蔓就会自动收紧一分。此时此刻,那些藤蔓的尖端已然绽放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食人花。这些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地咬住了宁浩腰间那条用金丝编织而成的华丽腰带。
最后,宁羽裳将目光投向了放置在一旁的一个精致匣子底部。她伸手轻轻地揭开盖子,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卷。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一份血迹斑斑的契约文书。宁羽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最为绝妙的当属这份藏于匣底的血契——想不到我亲爱的三叔居然连自家祖坟的风水宝地都能折算成银钱,抵押给了那暹罗赌坊!”
就在那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猛然劈开祠堂穹顶的刹那之间,只见大长老手中那根雕刻精美的龙头杖已然如闪电般疾速地点在了宁浩的丹田之处。
此刻,狂风裹挟着倾盆而下的暴雨,混合着破碎的瓦片和瓦砾一同无情地浇灌在宁浩那张因惊恐而变得惨白无比的脸庞之上。他平日里精心养护、飘逸修长的胡须,竟也在此刻被他自己腰间所悬挂的虎符给硬生生地割断了半截。遥想当年,正是这双曾经使用过傀儡丝来暗中操纵家族比试的手掌,如今却正被那充满邪恶力量的缚灵藤死死地钉入到坚硬的地砖之中,无法动弹分毫。
“孽障啊!”伴随着二长老怒不可遏的一声怒吼,他猛地将手中紧握着的一封密信用力一抖,顿时,那信纸之间纷纷扬扬地洒落出一些细碎的粉末。仔细一看,这些粉末竟然都是来自遥远暹罗之地所特有的醉仙花制成的花粉。
然而,尽管身处如此绝境,宁浩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捏碎藏于怀中的那块能够传送他逃离此地的珍贵玉符。可惜的是,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因为早在之前,心思缜密的宁羽裳就已经悄悄地将数枚冰冷刺骨的冰魄针巧妙地嵌入到了周围的梁柱之间。而此时此刻,这些冰魄针正好发挥作用,其释放出来的极寒之气迅速冻结了宁浩全身的经脉,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在那幽暗的雨夜之中,一名身姿曼妙的少女缓缓地踏着满地琉璃碎片而来。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寂静夜晚中的唯一旋律。她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黑发轻轻摇曳,发间悬挂着的坠子闪烁着幽幽的蓝色光晕。
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映照在满堂排列整齐的牌位之上,使得整个场景显得神秘而庄重。这些牌位代表着家族历代的先祖们,此刻,那幽蓝的光似乎化作了他们关切和审视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少女柔弱却坚毅的肩头。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刑堂内,气氛却是截然相反。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刑堂弟子正手持着冰冷的玄铁链,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一个名叫宁浩的男子的琵琶骨。刹那间,鲜血四溅,痛苦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刑堂。
而就在不远处,名为宁羽裳的女子正斜倚在一尊巨大的青铜鼎旁,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绢布,仔细地擦拭着一个染满鲜血的木匣。暴雨倾盆而下,猛烈地冲刷着祠堂外的青砖地面,将那些蜿蜒流淌的血迹渐渐冲淡。然而,即使雨声再大,也无法掩盖住宁浩被废掉修为时所发出的凄厉惨叫。
宁羽裳面无表情地聆听着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心中毫无波澜。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冰晶坠子上,只见上面不知何时新增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回想起刚才与那位筑基修士的生死对决,她不禁心有余悸。当时,对方拼尽全力的一击几乎要将她置于死地,若不是依靠着这颗冰晶坠子以及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恐怕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了。而那一次险象环生的交锋,更是让她的芥子空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险些抽空了她宝贵的神识。
正当宁羽裳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声清亮的呼喊突然划破了雨幕:“姐!”紧接着,一个身影如风一般从回廊处飞奔而来。来人正是宁天宇,他怀抱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蒸笼,身上那件杏黄色的衣摆早已沾满了泥泞的斑点,但他却浑然不在意。
跑到宁羽裳面前后,宁天宇像是献宝一样迫不及待地揭开了笼布。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九枚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般的荷花酥。阵阵诱人的桂花蜜香气在雨中弥漫开来,令人闻之食指大动。
“姐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向喻先生央求了半天才讨到的新点心哦!他还说……哎呀,姐姐,你的灵力怎么又开始紊乱啦?”宁天宇一脸担忧地看着宁羽裳,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之情。
宁羽裳轻启朱唇,毫不犹豫地就着那少年白皙的手腕将丹药吞入腹中。就在这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过头去,对着廊下的某个角落扬起了那沾满糖霜的纤细指尖。
只见喻清尘那身雪青色的衣角在雨帘之后如惊鸿一瞥般一闪而过,而他平日里惯用的雕花食盒此时正静静地悬挂在房梁之下,滴滴答答地淌着雨水。透过盒盖的缝隙,一股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灵芝香气缓缓飘散而出,仿佛能滋养人的神魂。
恰在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轰然炸响,震耳欲聋。然而,这惊天动地的雷声却并未让宁羽裳分神半刻,因为就在同一瞬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彻在了她的耳畔——那竟是来自于空间灵泉所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这美妙的泉水之声,宁羽裳只觉得自己气海之内原本盘旋多时的桎梏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开来。刹那间,一股磅礴汹涌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她体内肆意奔腾流淌。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正手忙脚乱地给自己输送灵力的弟弟身上。看着弟弟那副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宁羽裳不禁莞尔一笑,然后轻轻抬起手来,屈起手指,准确无误地弹落掉落在弟弟发间的那些细碎桂花。
与此同时,檐角处悬挂着的那串铜铃也被风吹动,在雨中晃晃悠悠地摇曳起来,发出一连串清脆动听的尾音,宛如一曲悠扬婉转的乐章,久久回荡在这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