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河道飘着浓重的铁锈味,我蹲在防洪堤的水泥护栏上,看着挖掘机铲斗从河底捞起大团黑色淤泥。八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铜汁浇在工地上,蒸得人皮肤发烫。
\"林教授!这里有东西!\"实习生小吴的喊声突然刺破施工噪音。
我踩着及膝胶靴往河滩西侧走,淤泥在脚下发出粘腻的挤压声。三台抽水泵正在将暗红色河水抽进滤网,金属滤网上沾满指甲盖大小的贝壳,每个贝壳内壁都泛着诡异的蓝光。
\"您看这个。\"小吴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在发抖,她面前躺着半截朽木,表面布满青铜铆钉。我抽出考古刷轻轻扫去木屑,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金属纹路——三只首尾相衔的蛇形浮雕,每只蛇的额间都嵌着绿松石雕成的第三只眼。
河风突然变得阴冷,我后颈泛起鸡皮疙瘩。四十年前祖父带队在云梦泽发掘北宋沉船时,随船日志里就记载过这种三眼蛇纹。那年九月十七日,考古队发回最后一份电报后彻底失联,只在现场留下半截刻满甲骨文的青铜器残片。
\"咔嗒\"一声,青铜匣的蛇眼突然转动。小吴尖叫着后退,匣盖弹开的瞬间,二十八枚甲骨文符号在阳光下折射出血色微光。这些符号排列成北方七宿的形状,斗柄直指河对岸的云顶山。
手机在防水袋里疯狂震动,师兄发来的老照片让我的呼吸停滞——泛黄的档案页上,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学者正是祖父周南山,职务栏却标注着\"盗墓世家第四十七代传人\"。照片边缘露出半页笔记,那些我从小临摹的甲骨文拓本,竟与青铜匣上的符号完全吻合。
深夜十一点,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在青铜匣内壁照出一行小篆:\"三重天关开,七星引路来。\"我的手指无意识抚上锁骨,那里有七枚排列成北斗状的疤痕,是祖父临终前用紫铜烟杆烫出的印记。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钢化玻璃。我在窗面倒影中看见自己的轮廓突然裂开七道金光,像有人用激光切开皮囊。保险柜突然传来刺耳的蜂鸣,祖父留下的牛皮笔记本正在冒烟。
泛黄的纸页上,工整的钢笔字迹像被无形的手抹去,暗红色液体从纤维深处渗出,凝结成新鲜的血字:\"深儿,去云顶山找真正的沉船。\"字迹末端滴落的血珠在桌面滚动,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突就在一瞬间,一阵清脆而响亮的炸裂声骤然响起,仿佛是一道惊雷划破了寂静的空间。这声音如此突兀,让人猝不及防。紧接着,人们惊讶地发现,标本柜的钢化玻璃竟然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量猛击了一下,毫无征兆地瞬间炸裂开来。
玻璃破碎的瞬间,无数细小的碎片如雨点般四溅飞射,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这些碎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四处散落,有的甚至直接嵌入了周围的墙壁和地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整个场面异常混乱,玻璃的碎片与空气中的尘埃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