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仙湖底的青铜祭坛在潜水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八根雕满水神图腾的石柱呈八卦状排列,中央的玄武雕像张开巨口,喉间凹槽正是为虫皇玉碎片量身定制。林深握着半块嵌着金线的残片,指腹摩挲着阿朵临终前绣下的佤文,湖底暗流突然增强,将他面罩上的水珠冲成扭曲的光斑。
“记难道是得贝叶经里所言的“三皇归位”吗?”林浅的氧气瓶管线如同一条灵动的蛇,擦过玄武雕像那坚硬如铁的龟甲,龟甲上刻着与父亲青铜哨相同的云雷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神秘故事,“祭坛需要三族血脉同时激活。”她的目光如同两道明亮的光束,望向林海,后者正将手按在雕像的太阳纹印记上,掌心的银白血液(古滇国太阳纹血脉)如同炽热的火焰,与纹路相互交织,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出共振。
当林深将虫皇玉碎片放入玄武口中的刹那,八根石柱顶端的夜明珠同时爆裂,化作金色光雨坠入祭坛。湖面在千米之上掀起十二级风浪,而湖底的三人组被突然出现的水幕包裹,整座祭坛如活物般下沉,玄武雕像的眼瞳竟缓缓睁开,溢出的不是湖水,而是流动的时光碎片。
“是时空裂隙!”林海的声呐仪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看见前方的水幕中浮现出叠影——金色的宫殿在水面上拔地而起,朱漆廊柱间穿梭着身着羽衣的古滇国人,他们眉心的玉片与虫皇玉碎片发出相同的微光。
异空间的重力突然改变,三人组的脚蹼陷入柔软的云絮般的物质,眼睁睁看着古滇国的都城在眼前重建。最高的祭天台上,头戴十二羽冠的大祭司正捧着完整的虫皇玉,玉片在阳光下呈现出九头蛇柏与金蚕蛊的双重虚影。
“以我血祭水神,换得万年长生!”祭司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在异空间回荡,他挥刀划破手臂,银白的血液(太阳纹血脉)滴在虫皇玉上,玉片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照亮了都城下方翻涌的暗河——那是本应被封印的阴界裂隙。
林浅认出祭台上的祭司,他额间的三道刻痕与阿朵如出一辙——正是佤族猎头血裔的标志。原来千年前的三族契约早已失衡,古滇国祭司为求长生,擅自融合了佤族的虫皇玉力量,玉片中央的九头蛇柏虚影逐渐实体化,树根深深扎入暗河,汲取阴界的力量。
“看水里!”林深的战术手电扫过都城护城河,清澈的湖水中竟游动着半人高的水彘蜂,背甲上刻着与西王母墓相同的云雷纹——这是西王母国的守墓兽,此刻却被虫皇玉的力量扭曲,成为祭司的傀儡。
祭祀的高潮来临,虫皇玉悬浮在祭坛上空,吸收着三族血脉的力量(赤红的云雷纹血、金黄的猎头血、银白的太阳血)。但贝叶经中“平衡”的警示被忽略了,当祭司试图将玉片嵌入心口时,玉片突然裂开,九头蛇柏的根须与金蚕蛊的金线同时暴走,疯狂吸收阴阳两界的能量。
暗河面如被惊扰的巨兽,掀起百米高的巨浪,西王母墓那沉重的青铜门,与佤族祭祀场神秘的猎头图腾,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同时在水幕中若隐若现。三族圣地的封印,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解。林深惊讶地看见,父亲年轻时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祭台下,他正竭尽全力,试图阻止祭司那疯狂得如同脱缰野马般的仪式——原来,林父作为云雷纹血裔,早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千年劫数的旋涡之中。
“他在透支虫皇玉的阴阳之力!”林海指着祭台上暴走的玉片,完整的虫皇玉此刻裂成三瓣,分别对应西王母墓的“生”、佤族祭祀场的“死”、古滇国都城的“魂”,“三皇契约被打破,阴界的洪水倒灌阳界!”
异空间的景象突然扭曲,金碧辉煌的都城开始下沉,水彘蜂的毒刺划破水面,古滇国人眉心的玉片纷纷炸裂,化作蛊虫钻入他们的血管。大祭司的羽冠被风浪掀飞,他惊恐地看着虫皇玉碎片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九头蛇柏的根须从他眼窝中穿出,金蚕蛊的金线在他体内织成囚笼。
“这就是古滇国灭亡的真相……”林浅看着祭台下父亲绝望的神情,终于明白为何贝叶经记载“虫皇玉碎则三界失衡”,“祭司妄图掌控生死,却让整个国家成为虫皇玉的祭品。”
洪水涌入异空间的刹那,三人组被时空乱流冲散。林深在失重中抓住林浅的手,看见下方的都城已被淤泥覆盖,青铜祭坛上的玄武雕像闭合双眼,虫皇玉的三瓣碎片分别沉入湖底、古墓、祭场——这是天地对贪婪的最终审判。
当他们跌回现实中的湖底,祭坛已恢复平静,唯有中央的玄武雕像喉间空无一物,虫皇玉碎片不知所踪。林海的潜水表显示,他们在异空间仅停留了三分钟,而湖面上的风浪却持续了整整一夜。
“祭司的贪婪,让三族背负了千年的守护使命。”林深望着渐渐散去的水幕,那里还漂浮着古滇国婴儿的陶俑,眉心隐约可见未完成的玉片刻痕,“阿朵、父亲,他们不是牺牲,而是在偿还千年前的过错。”
返回岸边的途中,陈教授通过卫星图像发现,抚仙湖底的地形竟在一夜之间重塑,形成与虫皇玉三瓣碎片相同的分布形态。而在滇南的佤族村寨,新任大祭司在祭祀时突然说起“水神睁眼的夜晚”,祭坛上的金蚕蛊集体振翅,在月光下拼出“平衡”二字。
三个月后,林浅在父亲的笔记本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摄于二十年前的抚仙湖,年轻的林父身旁站着一位佤族少女——正是阿朵的母亲,两人掌心都有未愈合的疤痕,形状与虫皇玉碎片完全吻合。
虫皇玉的复活传说终究没有发生,它的碎片继续沉睡在三界的交界处,等待下一个懂得敬畏的守护者。而抚仙湖底的秘密,随着三人组的沉默,成为了时光长河中一粒闪烁的沙砾——唯有湖面上的月光,依然在每个秋分之夜,倒映出古滇国都城若隐若现的轮廓,诉说着那个关于贪婪与救赎的古老寓言。
潜水装备的气泡升上水面,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林深望着水下深处,那里的玄武雕像似乎在微笑,仿佛在告诉世人:真正的复活,从来不是器物的重生,而是人心对自然与文明的永恒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