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倾盆而下,黑色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天河之水倾泻而下,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
顾黎之将杯中的烈酒一口饮尽,眉宇间尽是失意。
臻臻看着埋头喝闷酒的人叹了口气,没想到人见人爱粉丝过亿的顾黎之也会有情场失意的一天。
除却演员的身份,他本身也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方方面面不知道比那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弟弟强了多少。
但现实就是这么讽刺,覃卿偏偏就是选了顾醇。
难道是现在的女孩子口味变了?
就喜欢顾醇那种没脑子的小傻子?
酒吧私密性很强,是臻臻和朋友找顾黎之投资开的,所以在这里喝酒,并不会被粉丝们发现。
“再开一瓶。”
顾黎之的眼睛已经有些迷离了,烈酒不断地灼烧着他的喉咙,但是这点难受根本不能和心底的嫉妒相比。
真是可笑啊。
他将肮脏的手段花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最后却还是输了。
顾醇不过是稍微撒一下娇,覃卿就义无反顾的把自己丢下,选择了顾醇。
他到底哪里不如顾醇?!
调酒师为难的看了一眼臻臻,“老板,他已经喝了三瓶了。”
这酒度数很高,平常半瓶就能把人放倒。
按顾黎之这个喝法,他都怕人今晚就要进医院。
臻臻也想阻止,但是顾黎之侧头看他的一眼瞬间让他打消了念头。
“喝喝喝!喝死了算我的!”臻臻亲自接过酒给顾黎之满上。
“情场失意就算了,酒场我们不能再拦着人家了。”
顾黎之左手撑着头,右手举起酒杯将烈酒送入口中。
酒吧里有不少权贵子弟聚众玩乐,顾黎之更是权贵中的佼佼者,大家的眼神都忍不住往他身上扫。
臻臻看着男人不要命的喝法,默默准备好了急救电话。
真喝出问题,他罪过就大了。
扫视了一圈周围其他客人的眼神,臻臻开口道:“顾黎之的事情还请大家保密,今天各位的消费给大家免了,大家吃好喝好!”
“哇呜!臻臻大气!”
“保证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音乐放起来!”
在场的各位都是消费过百万的会员,对声名在外的顾黎之都有了解。
他不仅是娱乐圈金字塔的顶尖,在商场上也是手段了得的顾氏继承人。
所以今天出了这个门,没有一个人会提起顾黎之的名字。
音乐如汹涌的浪潮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炸裂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气氛被拉向高潮。
顾黎之侧身看着酒吧中舞动的人,视线前忽然闪现覃卿翩然起舞的画面。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他的情绪。
真是讽刺啊,自以为她是他的粉丝,自以为她喜欢自己,自以为自己魅力大到可以让她为他倾倒。
到头来,她却选择了自己那个弟弟。
温柔只是他的面具,自大才是他真正的姿态。
他将所有情绪埋进酒中一口饮尽。
......
顾醇和覃卿对峙了一会,最终狼狈离开。
走之前将车钥匙塞进覃卿的手里,然后不管不顾的跑出了墓地。
他埋头走了许久,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墓地的大门才停下了脚步。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衬托得像是无家可归的狗。
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一秒他还赖在她家吃她煮的面,下一秒他们就要分道扬镳。
顾醇不懂,甚至难以理解。
覃卿为什么会如此割裂?变得仿佛不像同一个人。
......
时慕并没有被窗外的大雨影响工作,直到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候,他才放下平板。
公司的人都已经下班了,整栋大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起身准备去茶水间泡一杯咖啡。
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时慕停下了脚步。
某个可恶的女人曾经坐过的位置到现在都闲置着。
空空的工位上没有留下前任主人的任何东西。
时慕顿了一下,抬步走到工位上坐下。
环视了一周,他发现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见他办公室的百叶窗。
时竹那小家伙经常透过那扇百叶窗偷看覃卿工作。
覃卿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下班的时候跑得也很快。
他忽然感觉,曾经平常到让人忽视的上班日常,如今回味起来却那么的清晰。
她总是一身整齐的职业装,将墨色的长发盘起。
她不喜欢穿太高的高跟鞋,但是公司有着装要求,所以她只能选择低跟儿的鞋子。
她经常去食堂吃饭,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见她和同事聊得很开心。
但是到了他的面前,那抹笑容就消失了。
时慕忽然意识到,覃卿好像从来只把他当一个上司。
但是他这个上司的心思,却不那么干净。
自嘲的笑了一声,时慕侧头靠在工位的隔板上,闭上了酸涩的眼。
第二日。
空气经过昨夜暴雨的洗礼变得异常清新。
王特助哼着小调到了公司,刚打完卡正准备回工位,却发现了时慕的身影。
破晓的微光透过窗户闯进办公室,他斜倚在工位上,双眼紧闭,疲惫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王特助从来没看见过时慕这样松懈的样子。
他从来都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局在握的从容。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随意的靠在工位上,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王特助放轻了脚步,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工位是之前覃卿还在时用的。
看样子,自家老板是相思成疾了。
王特助看了看表,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可不能让员工们看见时总这个样子。
维护老板形象也是特助的工作内容之一。
正当他准备将人叫醒时,男人睁开了眼。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冷漠的扫了王特助一眼,看得人两股颤颤。
“几点了?”
声音沙哑无比。
王特助回道:“八点五十五分。”
时慕“嗯”了一声,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王特助张了张口,那句劝人休息一下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切又好像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