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拿起一摞供状。
“父皇您看！这些人就是倒卖军粮的官！他们都招了！指认背后主使就是二皇子赵恒！”
“这个人就是跟赵恒联系的北蛮探子！人证在这！物证，就是儿臣之前给您的账本抄录！赵恒勾结外敌卖国，证据都在这儿，赖不掉的！”
大殿里一下就没声了，所有人都被这实打实的证据给惊住了！
赵恒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
不过，赵鼎拿出来的证据不够充分，真要说牵扯到二皇子、李崇山和刘珙本人的直接东西，看着还是不足，基本是下面这些小官的口供。
李崇山和刘珙互相递了个眼色，立刻就抓住了这一点。
李崇山反应最快，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捶着胸口，那叫一个痛心。
“陛下！臣有罪！臣识人不清，竟然让这些国家的蛀虫混进朝廷，蒙骗了您，差点酿成大祸！臣管制失度，罪该万死，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珙也赶紧跪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言说对不起陛下的信任。
那些被押上来的官员一看这架势，纷纷哭喊着是自己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想把所有罪都扛下来。
赵鼎气得两个拳头攥得死死的。
“父皇！他们这分明是狡辩！赵恒是主谋，他们也跑不了干系！怎么能用一句识人不清就轻轻放过？！”
赵坚的两条眉毛几乎要凑在一起，他看着脸色惨白的赵恒，又看着跪在地上请罪、姿态放得极低的李崇山和刘珙，眼里闪过疲累和烦躁。
比起把事情查个底朝天而可能引起的朝廷动荡，他更想快点把这事压下去。
“够了！李崇山、刘珙，你们身为朝廷重臣，识人不清，让这些小人祸害朝廷，确实是失职！”
“朕罚你们两个，三年俸禄！给其他人做个警示！至于那些犯罪的官员和北蛮奸细，交给刑部严办！”
赵鼎急了。
“父皇！”
“够了！这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妄言！谁要是再敢没事找事，挑起事端，别怪朕不念君臣父子的情分！”
他的眼神严厉地扫向赵鼎，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赵鼎看着父皇那说一不二的样子，看着李崇山、刘珙他们眼里闪过的那点庆幸，只觉得说不出的憋屈直冲脑门，却又没地方撒。
“退朝！”
随着太监拉长的声音，赵坚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走了。
赵鼎站在原地，拳头捏响，眼神冰冷地看着李崇山他们互相搀扶着起来，看着他们投递过来的挑衅眼神，心里的杀意翻涌。
第二天一早，赵毅的书房。
武靖穿着利索的短打，站在书桌前低声说着昨日早朝金銮殿上的事。
“陛下最后只罚了李崇山跟刘珙三年的俸禄，这事就揭过去了，大殿下好像很不高兴。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事？”
赵毅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
“静观其变，让他们先斗着，咱们现在不能太冒头。”
“还有，把所有可能惹人怀疑的线索都弄干净，特别是最近常走动的那几条线。赵鼎现在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别让他摸到咱们头上。”
“属下明白！一定办好！”
“去吧。”
赵毅挥挥手，武靖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扬声喊人。
“小桃！”
“哎！殿下，奴婢在呢！”
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桃那张还带着点孩子气的脸出现在门口。
“走，陪我出去转转。”
“殿下，现在京城里查得这么严，到处都是禁军和大殿下的人，咱们还是别出去了吧？而且，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事啊。”
赵毅听了直乐，走到她跟前，刮了下她的鼻子。
“傻丫头，谁说外面没消息？有时候啊，越是底下人传的话，越能听着点真东西。”
“可是，真的没事吗？我老觉得心里不踏实。”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走了走了，再待下去人都要长毛了！”
小桃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跟出了书房，穿过院子，往王府大门走。她拗不过自家殿下，只能小跑跟着，嘴里连声念叨。
“殿下您慢点儿！小心着脚下！”
两人换了身不扎眼的便服，悄悄溜出了三皇子府。
街上巡逻的卫兵变多了，路上行人步伐匆匆，说话的声音也放得极轻。
赵毅背着手溜达，饶有兴致地看着铺子和行人，小桃提着心跟在后面，留神看着四周。
走着走着，赵毅拐了个弯，朝着一处热闹的地方走去，那儿灯火通亮，还能听见女人的笑声。
小桃抬头一看，牌匾上三个大字，醉风楼！
这不是京城里有名的妓院吗？！小桃的脸红了个透，赶紧拉住赵毅的袖子。
“殿下！您来这儿干嘛呀？！这地方不能来啊！”
赵毅回头看到她那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觉得好笑。
“谁说我是来玩的？傻丫头，你以为消息都打哪儿来的？官府发的日报，还是大臣写的折子？那些都是挑拣过的，想给那位爷看的！而真正灵通的消息，往往就藏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当官的、生意人、跑江湖的，甚至没考上功名的读书人，都可能来这儿消遣。人一多，嘴就碎，真的假的消息就传开了，有时候比官府知道得还快。
小桃好像听明白了点，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跺了跺脚。
“可，可这里毕竟是那种地方啊！”
“别可是了，进去看看。”
两人刚一进去，浓浓的香粉味混着酒气就冲了过来，吵吵闹闹的唱曲声、说笑声灌满了耳朵。
穿得花里胡哨、脸上堆着假笑的老鸨扭着腰走来，一双贼精的眼睛在赵毅和小桃身上扫来扫去。
她看赵毅穿得普通，再看他后面那个小丫头，虽然一脸害羞，但长得确实好看，老鸨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谱。
她把赵毅当成了带自家丫头出来卖掉赚银子的人贩子。
老鸨笑得脸上的粉都要掉下来，凑近了些，对着小桃指指点点。
“哎呦！这位爷，您眼光真好！啧啧，这小模样，这身条儿嫩得很！好好教教，肯定能卖大价钱！爷，您这是打算卖个什么价？”
小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听着老鸨那些难听的话，又羞又气，指着老鸨，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