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诽谤!!
喻行秋脸都气红温了,要不是程九瑶那么小心翼翼的恳求他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你……”
“行秋!”一道稍稍高声的呼唤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喻行秋回头,心心念念的程九瑶朝着他跑来,苍白的脸色在日光下更显得脆弱。
“九瑶……”他又说不出话了,踌躇看着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心上人,眼底似有郁色,“你不是还生着病吗,怎么又到这边来了?”
他睫毛颤了颤:“……是来找我的吗?”
“听人说这边出了事,我有点担心,”程九瑶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抬起那种易碎又难过的眼神,说:“是因为我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喻行秋断然否认,转而挣脱季屿白松开的桎梏,温柔地说,“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你还要养伤,不要再为这些事费心了。”
季屿白:“……”
季屿白困惑极了,小误会难道是什么百用百灵的粉饰之词吗?这才多久,出现得的几率已经是植入广告的程度了,要是这个词有版权的话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吧?
【emmm……这个语气……】
【好茶啊,真的好茶啊!就算被她粉丝骂我也要说,这不就是很标准的“绿茶”语录吗……】
【真是一场大戏啊,一下子弄得好像谈姐才是那个坏女配,这完全就是偏见吧。】
【我忏悔,要是之前那件事没有发生,我也会信她的……】
“看起来你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谈雪微又拿起了手机,看上去很愿意给这件事在锤上一锤子,“需要我帮忙吗?我刚好有录下全程。”
听到“录”这个字眼,程九瑶的表情差点崩坏。
她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急匆匆赶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家人电话的轰炸吗?还这么恰好,裴司言又因为要处理私事的理由先行离开了……
“不,不用了,”程九瑶脸色落寞,下唇紧咬着牙关,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就连话也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既然是误会,就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决了……诶,那是什么?”
她余光瞥到了什么,得救了一样的迅速转移话题。
破碎的画纸刚好将那一小点东西盖住了,只露出被阳光折射的刺眼亮光。
程九瑶弯腰将东西捡到手心,站在她身边的喻行秋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脸色也有所回温。
“你不记得它了吗?”他看向身边的人,眼神陷入了回忆,并没有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僵硬,“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被你捡了起来,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当初要不是你……我也没办法好好的站在这里。”
喻行秋话语说的隐晦,但无论是脸上的神情还是眼里的怀念,都无不证明那是一段多么令他沉迷的过往,甚至已经成为了构成他的一部分。
程九瑶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灼人的视线。
她又看了眼手心的坠子,每一瓣玫瑰都像是自然界的浑然天成,折射出来的光芒耀眼又恰到好处,就算是现在的她,都越来越喜欢。
可这绝不可能是她曾经的东西。
在遇见裴司言之前,她的家里也不过是比起寻常人稍稍富贵一点点的人家罢了……就这还要供养弟弟,怎么可能给她这样漂亮却昂贵无用的饰品。
“都是过去的事了,”程九瑶垂下眼睫,视线虚悬着,没有归处,“你还是把东西收好吧。”
她下意识想要偏移话题,囫囵应答后,就像是指尖发烫似的,匆忙将东西还了回去。
喻行秋并没有从她的表现中察觉到异样,听到这句话反倒像是天上掉馅饼了似的,连藏在碎发之下的眼睛都亮了好几度,“你还愿意让我留着它?”
程九瑶感受到另外两道目光,连头也不敢抬,只短促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捅穿了马蜂窝。
本就随在她身后赶来的顾蔓生眼里划过一点意外,随即噗嗤一笑:“看来我们九瑶也心有所属了,就是这个答案……实在让人有一点意外。”
程九瑶慌乱的抬起头,“……什么?”
什么心有所属……为什么这话在这里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你不知道?”季屿白敏锐捕捉到她眼底的不安,又瞥了一眼丝毫没有意外之色的谈雪微,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这个东西不是你的吗?”他笑着,眼神精准落在程九瑶脸上,不放过对方的一点表情变化,“这可是定情信物啊,让一个明显对自己有心思的人留着这么具有情怀的东西,想要说出口的话不就是众人皆知的么?”
季屿白顿了下,故意模糊了之前的信息,“这可是一见钟情的证明,你看到它就不会想起那个心动的午后吗?那可是改变了喻行秋命运的时间。”
“不!”程九瑶被戳中了痛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这回事……”
什么一见钟情,她怎么能和别人一见钟情!
程九瑶恐慌的看了眼对准自己的摄像头,像是被逼到绝路一样,下意识寻找能够让她依靠的人。
喻行秋感受到这种无措,眼神骤然暗淡,伸出去又缩回的手犹有痛色,“九瑶,你别急……”
‘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只是他永远不能忘记的恩情而已’,这两句辩解的话压在他咽喉里,每每想要说出口,都会被心爱之人恐惧的眼神逼得倒退。
那是一根血淋淋的,横跨在心上的刺。
“你慌什么,”顾蔓生忽然明白了季屿白的意思,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主动姐妹情深的给了个台阶下,“一见钟情这种事完全可以被氛围引导的,你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当时太美好了,才产生了这种错觉?”
喻行秋皱了眉,刚想辩解绝无可能美好,就被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程九瑶抢了白。
“就是因为当初的阳光实在太美好了!那时候年纪小……抗拒不了美好的感觉,”程九瑶小声嗫嚅着,殷切侧目,似乎想用无往不利的恳求来让对方为自己说句话,“一见钟情什么的……”
视线偏转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落点处,那位一向对她用尽一切的,阴郁却忠诚的画家,露出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目光。
如同黑云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