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二十斤獾子肉,二斤红薯,跟你换这条蒙古细犬!”
李浪一只手握住狗链子,把那头猎犬挡在身后,他直面屠刀,大声开口。
声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原主人意外身故,一头功勋猎犬,被家属宰杀,烹煮成肉,喂养一家八口。
这种过河拆桥昧良心的残酷行径,实在是太过冷血了!
那不是猎犬啊!
那是跟着你爹,在十万大山出生入死的伙伴啊!
按照辈分,你得跪下来,给它磕个头,喊它一声——狗叔!!!
你狗叔撵野猪逮兔子,把你养大成人,养活你一家九口人!
现在你竟然要杀你狗叔,吃你狗叔的肉!
你还是人?!!
你还是人!!!
李浪鄙夷地看着持刀的年轻汉子,见他发愣,寒声道:
“怎么,嫌不够?”
这种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渣子,多给他一斤肉,都是对猎人的侮辱。
可毕竟这头猎犬,是他家养的,于情于理,李浪得掏点东西,才能带走。
“够了够了……”中年汉子点头如捣蒜。
那头猎犬,是细犬品种,看似高大,但其实是骨架大,真要杀了吃肉,割不下多少肉,大部分是骨头,最多算他们一家八口三天的口粮。
但二十斤獾子肉,狗獾膘肥体壮,脂肪多,有肥有瘦,
更何况,还有两斤的红薯,这可是主食啊!
单单这些口粮,就能让他们一家八口人,撑一周!
名叫“小吴”的中年汉子,很痛快地同意了。
“那行,你签个字,画个押,咱们这交易就算成了。”
“赵爷爷,劳烦你做个见证。”
李浪多了个心眼,怕狗主人反悔,弄了个双重保障。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签合同+担保!
“啊,签字画押?俺,俺大字不识几个……”
1960年,九年义务教育还没开展,像双水村这样的偏僻小山村,村里人大部分都是没念过书的文盲,大字不识几个。
别说写字了,就连名字都不会写。
“六子,回屋拿纸笔。”还好赵铁军识字,经常给全国各地的战友写信,家里常备钢笔和墨水。
六子赶紧跑回了自家院子,很快就拿来了一根钢笔,一张老空白信纸。
赵铁军揭开钢笔帽,在信纸上写上一句话:
“李浪用二十斤獾子肉两斤红薯换吴胜利家蒙古细犬,自此日起,合同生效,双方签字画押,不可反悔。”
日期:1996年12月6日
“你们在纸上面写个名字,不会写名字,画个押也行。”
李浪识字,在交易合同上写上自己名字,那吴胜利不会写字,就用大拇指蘸着墨水,在信纸上一按,画了押。
见双方签字画押,赵铁军把信纸收了起来,还给李浪。
“六子,去我家拿肉。”李浪嘱咐道。
一手交货,一手交狗,这是规矩。
六子很快就扛着二十斤獾子肉提着两斤红薯,把这些丢给了吴胜利。
回去的路上,赵老爷子对李浪夸个不停。
“李浪你小子,真是个好样的!”
赵老爷子冲着李浪竖大拇指。
村里人饿着只能吃野菜啃树皮,两斤棒子面就能换一个孩子,李浪却拿二十斤的獾子肉两斤的红薯,去换一条老猎犬。
这个年代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
狗命哪有人命值钱,要不然那吴胜利为了一口肉干嘛要杀了自家养的猎犬?
但李浪,却是舍得花二十斤的獾子肉,去换一个老猎犬,这个行为,一般人是不敢做的。
【叮!赵铁军好感值+100!】
【叮!赵铁军好感值+100!】
【叮!赵六好感值+100!】
【叮!赵六好感值+100!】
“这也是一条命。”对赵老爷子的夸奖,李浪不置可否。
打从他第一眼瞧见这头契丹猎犬,李浪就觉得它很有灵性。
李浪牵着那头契丹猎犬,蹲下身子,把绑在它脖子上的项圈给解开。
“黑龙,以后你就跟着我。”
李浪给这头蒙古细犬取了个相当霸气的名字——黑龙。
黑龙从屠刀下劫后余生,又见新主人给它松开了狗链子,
热情地朝着李浪摇着尾巴,尾巴摇成“螺旋桨”,围绕在李浪周围,拿头蹭着李浪的腿。
黑龙低着头,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臣服讨好的姿态,还在地上打滚,露出肚皮。
“哎,黑龙这么快就认你为主了?”
赵铁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头蒙古细犬,随即又笑呵呵道:
“李小子,你运气不错。”
“这条猎犬是老吴费了老鼻子劲,托人从内蒙弄来的,他儿子不识货,让你小子捡了个大漏。”
双水村是猎户村,家家户户都有赶山打猎的猎户,那自然都养了猎犬。
猎犬个头大,凶猛,撵野猪逮兔子是一把好手。
论战斗力,李浪这头黑龙,在全村猎犬中,稳坐第一把交椅!
黑龙虽然是头老猎犬,但正值壮年,身经百战,相当能打!
在双水村和隔壁几个村子的战绩,那是都能查到的!
“当初隔壁村的大队长想用他家那头土狗和黑龙配种,老吴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土狗配不上他们家蒙古细犬。”赵铁军抬起头,望着天际尽头,想起往事,追念老友。
“黑龙这么牛逼?”李浪问。
黑龙这么牛逼,那吴胜利居然舍得杀它吃狗肉,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呵呵,老吴那儿子就是个没眼力见的货色,哪怕金子摆在他面前,他也只当是石头。”赵老爷子摇头。
有些人就是这样,守着一座宝山,却不自知,以为是烂石头。
李浪喜形于色,这随手救下的一头猎犬,竟然让他占了这么大个便宜。
“你小子命是真好,我家那两头凉山犬,也只是低头香,在找猎物踪迹这块,都没你这细犬鼻子灵。”
“黑龙,它是一条抬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