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学校很近,不过几分钟,出租车就到了。
骄阳似火,沥青蒸腾。
盛风从车上下来,双手撑在额前遮太阳。
一高的管理严格,即便是周六天,校门口保安室里都有两个轮班的保安。
转身,看到林荡正艰难的扶着车门,从车上下来。
盛风快步走过去,“没事吧?”好心建议,“要不你别下来了,干脆直接坐车去医院吧。”
林荡单手扶腰,“你但凡有点良心,这会儿就该来搀扶我,而不是让我打车回医院。”
盛风努力憋住笑意,走到他跟前伸手,“那我扶你。”
林荡也没客气,好哥们儿似的手臂往她脖颈一搭,紧接着整个人朝她倾身贴近,像要把自己整个儿都挂在她身上那样。
猝不及防的重量,让两人直冲冲地奔地去。
好在关键时刻,盛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腰,而林荡及时托住她左侧的手,给她借力。
这个姿态像从后将她整个抱住,而她的手臂也紧紧地盘缠在他窄瘦的腰身上那样。
身体相触的那一刹那,两人脑海同时浮现出一道讯息:
盛风:好细的腰。
林荡:好软的手。
夏末的风依旧席卷着热气。
她被风吹散的发丝似水流般淌过他的指缝。
薄薄的布料下,清晰的熨贴着女孩的体温。
触感微妙,熟悉又陌生的逐渐从指尖、从手臂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侧脸近在咫尺。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悄无声息地扯了下。
但只是一瞬间,两人同时像是被烫到那样,拉开一截短短的距离。
盛风脸颊偏过一侧,又往一旁稍稍退了退。
林荡轻咳两声,缓和气氛,“你不是吃了五个包子吗?没吃饱?这么没力。”
盛风:“……”
她说得搀扶是用手搀扶,谁知道他这么不见外。
他一米八几的身体忽然压过来,一下子没站稳。
盛风嘴上也不饶人,“还不是因为你吃太多。”
林荡动了动眼皮子,“你是在质疑我的身材?”
听到这话,她脑海里下意识的就浮现出那天打开门看到的那幕。
尚未擦干的发丝偶尔几滴水珠落下,沿着精致薄白的锁骨缓慢向下,经过的每一寸肌理清瘦而有形,最终没入紧致禁欲的腰线……
确实,没什么好值得质疑的。
盛风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重重咽了口唾沫,气定神闲的回,“……不敢不敢。”
互怼几声后,气氛没那么僵了。
只是林荡似乎还在跑神,心不在焉的样子。
手臂往她身上搭的时候,下意识就没把她当女生。
可这会儿回想起来,掌心残留的温度还有些灼人。
那手腕子细得一捏就能折了似的,跟皮糙肉厚的江明煦完全不同。
林荡眼睫耷垂,眸色忽明忽暗的看自己的手。
都是朋友,怎么差距这么大。
盛风看他的腰,“还要我扶你吗?”
“……不用了。”
林荡没再看她,环顾四周找了个阴凉的地儿,示意她去树边等着。
“我去保安室说两句,你等我打手势。”
盛风“哦”了一声,略有些遗憾的收回手,乖乖去阴凉处站着。
林荡径直走进保安室,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两个保安大哥笑容莫测的看向她。
几分钟后,林荡朝她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去了。
“你怎么跟保安大叔说的?”
一高保安特不近人情,即便是校长换了辆车开进学校,只要没提前报备车牌号,连校长都拦,骨头那叫一个硬。
林荡步伐松散,“你林哥哥人脉广,想去哪都能带你去。”
盛风偏头,“这么说,以后得叫你人脉林了。”
“还是林哥哥好听,要不,叫一声给哥听听?”
林荡嗓音又懒又倦的,总忍不住逗她。
盛风紧了紧后槽牙,脚步忽而走得飞快。
他是她国内外认识的人里面,最不正经的。
林荡在身后止不住的笑。
刚才,他跟保安大叔撒谎说,“叔叔,我和我女朋友是一高毕业的大学生,想回母校看看,拍几张照就走。”
谁知道保安大叔一眼认出他,嘿了一声指着他就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你就是咱们学校赫赫有名的林荡,装什么大学生回母校,我看你就是想带女朋友进学校玩吧?”
“学校可不让早恋,好家伙,你还带到我面前了,小心叔叔举报你。”
保安大叔开玩笑。
既然戳穿了,林荡也不装了。
轻然的笑着解释,“不是女朋友,是同桌,我们想用一下音乐教室,她有一场很重要的钢琴比赛,您给通融通融呗?”
实在不行,他就给校长打电话。
保安室的人都认识他,林荡是校长费尽心思弄进来的,给学校拿了好几枚国赛金牌,在数物竞赛上狠狠压了二高一头,连带着全校面儿上都有光。
这点面子,保安大叔还是要给的,于是放行了。
想起保安室里大叔说得那话,林荡视线落前方那道走得飞快的背影上,唇角弯起的弧度不自觉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