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学认字？”
说起学习的事情，慕容耀也觉得这早膳吃得不香了。
他撂下碗筷，不满道，“我可是化神巅峰！我都这么强了，为什么不能做个文盲！”
慕容陆无奈地哄着自己的长兄。
“大哥，你这么聪明，读书认字对您来说很简单的。
再说了，您看从上古至今，有哪个化神大能是不认字的？”
慕容耀摊手，“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嘛！”
慕容陆好说歹说都无法动摇慕容耀想要做一个文盲的决心。
他这般好脾气的人，此时也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
这么点事是说不通了是吗？
慕容耀与慕容陆两兄弟，外貌性格各不相同，只有执拗这点一模一样。
因为学习这件事，两人互不相让。
也不敢作声。
瑶华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和老儿子一脸怒气地大眼瞪小眼。
“这是怎么了？”她不解地问道。
“娘，我不想学习！”慕容耀指着慕容陆告状，“这个老六，非要逼我读书认字！”
“哦，是这样啊。”瑶华点头，“他做的对，你天天这样游手好闲的，我都看不下去。”
慕容耀不敢置信地看着瑶华，好似受到了巨大的背叛。
“娘怎么这样！您明明说过的，玩耍是孩子的天性，学习什么时候都可以学！”
瑶华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她确实是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前提你得是个孩子啊！
慕容耀在瑶华手心里蹭了蹭，讨好地说道，“娘，不学习行不行？”
“不行！”瑶华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要学习。”
“为什么？”慕容耀不解。
“因为我不想学习。”
瑶华微微一笑，“浮云阁有规定，一家只有一个人可以不学习。这个名额我已经占了！”
“娘骗我！”
他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怎么会相信这么奇葩的理由。
“娘这人最诚实了，怎么会骗你呢！”
瑶华笑了笑，对慕容陆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将这条规定写到浮云阁门规里。”
“好的，娘。”慕容陆起身就往门外走。
浮云阁的老祖想加条门规不是什么大事，直接和执法堂交代一声就行。
果然还是娘亲有办法，这回看大哥还怎么躲懒。
“嘻嘻，娘没骗你吧，真的有这个规定。”瑶华眯眼笑道。
“您怎么这样！”慕容耀都要被气哭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要哭吧！”瑶华笑眯眯，“那我要是告诉你，下午我会带五丫头出去玩，你岂不是要哭死？”
慕容耀眼睛一亮。
他来浮云阁后，还从来没有出过门呢！
“娘，我也要去！”
“不行。”瑶华再次拒绝，“浮云阁有规定，不认字的人不能出山门。”
慕容耀不服，“我怀疑您这是针对我！”
“你怀疑的对！”
瑶华看向一直站在旁边装鹌鹑的段十轩以及沈忘尘师兄弟三人。
“以后就由你们四个监督他学习。
学好了我重重地赏你们，学不好我就狠狠的罚他，你们看着办。”
四人低头应是，心中纷纷感叹老祖此招恨绝。
他们哪敢让慕容耀受罚啊！
瑶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不顾儿子的苦苦哀求，转身离去。
她可没骗慕容耀，今日确实是有事要与慕容舞去浮云城一趟。
潘小鱼在浮云城已经待了好些天了。
那日潘小鱼离开时，给他们留下地址，让他们事成之后去找他，然后一起回血灵界领赏。
如今赏是领不了了，血灵界也回不去了。
淬灵阵的反噬，不知让血灵界折损了多少魔修？
瑶华估摸着，魔界派来杀潘小鱼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如此大罪，他不可能不受到惩罚。
按照地址，瑶华与慕容舞来到一个位置偏僻的小院。
修行之人五感敏锐，母女二人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烈酒的味道。
瑶华一脚踹开院门，果然看到潘小鱼落魄地坐在地上，身边大大小小无数的酒坛。
潘小鱼此刻并没有醉，虽然，他真的很想醉得人事不知。
那样的话，自己就没那么痛苦了吧？
血灵界出事当天他就收到了父亲传来的消息。
淬灵阵竟然失败了！
上千魔修惨死在淬灵阵的反噬中，并化作恶灵在魔界游荡。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潘小鱼知道，自己从此没有家了，那个生养他的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
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会在魔界的追杀中度过，直到死亡……
瑶华走到了潘小鱼身边，一个巴掌打到对方脸上。
“害了那么多族人，你还有脸喝酒！”
这是派来杀自己的人吗？
潘小鱼瘫在那里放弃了挣扎。
死就死吧，既然这是自己注定的结局。
潘小鱼睁开眼，想看看自己最后死在什么样的人手中。
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个害自己无家可归的人！
他当即红了眼眸，“我要杀了你！”
“我才要杀了你，你这个叛徒！”瑶华抓住潘小鱼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为何那日的淬灵阵会反噬到血灵界！”
瑶华这一出恶人先告状把潘小鱼都问懵了。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怒吼道，“你胡说八道，你们那日哄我先走，一定是为了对淬灵阵动手脚！”
瑶华又一个巴掌挥了过去，“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那可是淬灵阵，那么短的时间，我们怎么动手脚？”
潘小鱼被扇的脸颊生疼，这疼痛似乎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是啊，八块魔石都是自己亲手放置的，那么短的时间，他们也许能够破坏阵法，让它无法顺利进行。
但是，他们绝无可能完成整个大阵的改造，让淬灵阵反噬回血灵界。
慕容舞此时装模作样地出来打圆场，“算了姐姐，如今我们都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就不要再内斗了！赶紧想个办法保命才是！”
瑶华面如死灰，“保命？如何保命！犯下如此大罪，魔尊和长老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总会有办法的。”慕容舞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姐姐，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瑶华仰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生育过自己的儿女，我不甘心啊！”
潘小鱼见她们行为举止不似作伪，忍不住再次确认道，“真的不是你们做的？”
“如果是我们做的，我们又为何来找你？”瑶华抹了一把眼泪，“如今少主已经放弃我们了，弟弟也被浮云阁所俘，我们实在是没有法子才想着找你一起商量。”
“我能有什么法子？”
潘小鱼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如果有法子，他怎么会窝在这个小院里日日买醉！
慕容舞抽了抽鼻子，“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幕后的黑手，证明事情不是我们所为，就还有生的希望。”
“怎么证明？我现在都不信我自己！”潘小鱼苦笑着摇头。
他心中不抱一点希望，如果他是魔尊和长老们，也不会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也不是不可能。”瑶华挑眉，“我们只要证明了问题不在自己这里，自然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潘小鱼问道。
“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各自拿出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自己所为。”慕容舞看向潘小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如果我们拿得出证据，而你拿不出来，那便证明你就是那个黑手。如果大家都拿得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潘小鱼想了想，“怎么证明？”
瑶华母女对视了一眼，到底是个孩子，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一样一样的证明。”瑶华的目光扫向两人，“首先，我们来证明自己对魔界的忠诚。”
“我先来。”慕容舞说道。
只见她灵活的手指翻动着，结下一个誓咒印。
“我起誓，我忠心于慕容安、慕容肆两位少主，绝无二心、永不背叛！”
魔修是不能起道心誓的，誓咒印是对自己的诅咒，如果誓言有伪，将会受到诅咒的惩罚。
而且谎言越大，受到惩罚就越严重！
瑶华也结下誓咒印，“我誓死追随两位少主，如果他们有任何危险，我愿以命相护！”
两人都顺利地发下自己的誓言，并没有被惩罚，可见她们说的都是真话。
瑶华母女看向潘小鱼，“接下来轮到你了！”
潘小鱼自信满满地结下誓咒印，他对魔尊的忠诚绝不会低于任何一个人。
“我起誓，永远效忠魔尊！愿意为魔尊奉上我的一切！”
瑶华旁边冷冷问道，“你愿意为了魔尊铲除御剑阁，让御剑门所有弟子都尸骨无存吗？”
“我当然愿意！”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呵，果然是个叛徒。”瑶华冷笑。
不，不可能！自己怎么会受到诅咒的惩罚呢？潘小鱼不敢置信。
自迷雾幻境中，瑶华便看出潘小鱼和自己印象中那些穷凶极恶的魔修不同。
不然，他心底最大的恶念，也不会是想成为一个好人！
瑶华用鉴心镜看过他的记忆碎片，那么小一个孩子离乡背井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相对于血灵界，御剑门才是他真正生活与成长的地方。
尽管他时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名魔修，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不能对他们产生任何感情！
可在不经意间，他还是让这些人走进了心中，并占据了一块不小的位置。
“你如今可还有话说？”瑶华问道。
“真的不是我！”潘小鱼摇着头，“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姐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慕容舞拉了拉瑶华的袖子，“他只是舍不得杀那些同门，至少他说自己效忠魔尊的时候并没有被惩罚。”
瑶华沉默了半晌，点点头。
“罢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起誓大会继续，这次是瑶华第一个。
“我起誓，那天我与小弟没有挪动过任何一块魔石的位置！”
慕容舞第二个道，“我起誓，自你们进入迷雾后，我始终守在迷雾外，没有离开过片刻！”
接下来，轮到潘小鱼了。
他揉了揉生疼的胸口，这次自己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想了一会儿，他说道，“我起誓，每一块魔石的摆放，我都严格按照长老给的阵图，绝没自己改动分毫！”
说完之后，潘小鱼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瑶华奇道，“竟真不是你做的！”
潘小鱼都要冤枉死了，“真不是我！”
“哎呀，那这个事情可就麻烦了！”瑶华面色有些难看。
“师姐，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这声师姐，已经显示出了潘小鱼此刻对瑶华的信任。
在他眼中，这姐妹两人可是经过了誓咒印的考验，比自己还要忠诚可靠的纯魔修！
瑶华叹了口气。
“我是看出点什么，但我不敢说！”
“姐，都到生死关头了！你就说吧！”慕容舞焦急道。
“是啊！是啊！”潘小鱼点头如捣蒜。
瑶华神神秘秘地将两人都拉到身边，小小声说道，“我怀疑，血灵界内有内奸！”
“什么！”潘小鱼惊呼。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自己不都是个细作。”
瑶华瞪了他一眼，“我怀疑，你收到的那个阵图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你想想，那阵图从血灵界到你那里，中间也过了几手吧，谁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是啊！”潘小鱼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聪慧！
他心中对瑶华生出一丝赞赏。
“那师姐，我们现在就回血灵界去向他们解释吧！”
瑶华摇了摇头，“小弟还在浮云阁，我们不会抛下他不管的。我答应过父母，一定要保护好他的！”
慕容舞也附和道，“是啊，我们实在走不开，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
多么善良孝顺的姑娘啊！
潘小鱼心中感叹。
虽然在魔修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优点。
瑶华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与潘小鱼。
“拿着它去找两位少主，你一定要解释清楚，让少主帮我们洗清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