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宜不解，“他们在做什么？”
李端锦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人，更别说和不熟的女子调笑了。
莺歌撇嘴，“四小姐一早就找着陛下说话，这都说了好一阵子了，也不知道避嫌。”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缠着姐夫是个什么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攸宜眸光微沉，让莺歌简单弄了两下头发就走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林涵霜正俏脸微扬，正说着什么，随即银铃般的笑声传出了很远。
李端锦并未多笑，不过看得出也是在听的。
林涵霜这么青春浪漫的年纪，让林攸宜想起她当初刚进宫时，也曾这般稚嫩。
如今五年过去，林攸宜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倒不是年龄上的，只是她再也做不出林涵霜这个年纪的举动来。
林攸宜看着林涵霜和李端锦二人，不知为何，心里不由得起了惆怅。
“你起来了？”李端锦看见了林攸宜，立即大步向她走来。
林攸宜回神，开口问道，“不知小妹说了什么逗得陛下发笑？”
“也没什么，就说了你小时候的事。”李端锦说，“你这小妹还挺可爱的。”
林攸宜心中一顿，忽然就心情不好了，“那就不打扰陛下了。”说完转身回房。
李端锦一愣，忙追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生什么气？”
“陛下和小妹倒是有话聊，要不要臣妾将小妹留在宫里陪伴陛下？”林攸宜气道。
李端锦失笑，好半晌没做声。
林攸宜扭头继续走，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
见李端锦没有追上来，原本是假生气的林攸宜，这次是真生气了。
就在她反身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她。
门缝里露出李端锦的脸来。
“锦兮吃醋了。”李端锦一脸笑意。
林攸宜俏脸一红，秀眉一皱，岂会承认。
“陛下想多了。”
连“陛下”的称呼都出来了，林攸宜很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李端锦解释道，“看她是你妹妹，我才耐着性子与她多说了几句。”
说的内容全是关于林攸宜的，否则李端锦也不会感兴趣。
不过能瞧见林攸宜为他吃醋，李端锦觉得心里很甜。
“陛下不是看了年轻漂亮的姑娘，腿走不动？”林攸宜揶揄。
“再年轻有你年轻？再漂亮有你漂亮？”李端锦反问，“我已拥有最好怎会去求其次。”
拥有最好不求其次，这话取悦了林攸宜。
她打开门放李端锦进来。
而两人接连离开后，林涵霜面色郁闷。
这点小插曲很快过去，李端锦颇有闲情逸致地为林攸宜选发簪，林攸宜好奇，“陛下今日不用上早朝？”
“散朝了。”
“这么早？”林攸宜诧异道。
李端锦俯下身，看着铜镜，将俊脸贴在林攸宜脸旁。
“你家人难得来一趟，我和你一起陪他们用膳。”
李端锦这些年忙忙碌碌，鲜少有时间关心林攸宜家人，作为女婿、孙女婿，他还是不太称职。于是特意早早散朝，来寻林攸宜打算好好陪一陪她家人。
谁知刚进坤宁宫就遇到了林涵霜。
想着不吵醒林攸宜，便听林涵霜聊一聊林攸宜的趣事打发时间，却惹得林攸宜吃醋了。
有李端锦陪伴，更能体现帝后二人感情和谐，祖母和母亲当能更放心，李端锦倒是想得周到。
果然，饭桌上，懿长公主眼睛都笑眯，王婉虽笑得温婉，但笑容却一直挂在脸上，显然也是很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林涵霜了，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她有种被隔绝的感觉。
尤其林攸宜在的时候，李端锦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林攸宜将林涵霜的反应尽收眼底。
早膳过后，李端锦去处理政务，林攸宜陪懿长公主、王婉和林涵霜到长春宫逛。
长春宫现在是后宫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今日碰巧上一台新戏，后宫妃嫔们都聚集于此。
林攸宜过来，安蓝玉便将她引到专属位置上，宫妃们齐齐向林攸宜行礼。
田淑卉带着李凝珠过来，懿长公主和王婉见了三岁多的小姑娘，不由得将眼神落到林攸宜身上。
催生的想法不要太明显。
不过很快他们便被戏曲吸引没心思再盯着林攸宜。
故事讲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分开，男子上战场保家卫国，女子被家人逼迫嫁人。
女子为还家人的生养之恩同意嫁予富商，但为了保持清白之身，新婚夜她服毒自尽。
从战场赶回的男子只看见一具惨白的尸体，悲痛欲绝，抱着尸体再度奔赴沙场，最后埋骨战场。
本就对戏曲感兴趣的懿长公主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潸然泪下。
“这样好看的戏曲我以前怎没看过？”懿长公主爱看戏，除了京城，大同稍有名气的戏班几乎都被她请来唱过戏。
王婉这些年陪懿长公主看戏，也挑得很，但这出戏，无论编曲、配乐还是场景都十分贴切，最后一幕男子穿着将军铠甲抱着一席红衣嫁妆的尸骨身中数箭低下他高傲的头颅闭目时，现场还起了白雾，像是风沙将二人葬在一起。
戏服、场景唯美，表演者妆容清淡，五官精致，让人一看就不由得喜欢。
林攸宜也被这出戏惊艳到了，没想到呈现出来的效果会这么好。
林攸宜解释道，“这是新戏，我们赶得巧，今儿个开张露面。”
“新戏？”懿长公主惊讶，“难怪这风格与时下流行的大不相同。”
林攸宜笑笑，“正是，写这话本子的人就在这里，我请她来与祖母、母亲一见？”
王婉眼前一亮，“那可正好，你祖母最是喜欢研究这些。”
林攸宜吩咐莺歌去请欧阳醉蓝过来一趟。
“见过懿长公主、钦圣夫人。”欧阳醉蓝盈盈下拜，不卑不亢，大家闺秀气息十足。
懿长公主很是惊讶，“这么年轻？”
“难怪能写出这么荡气回肠的话本子，欧阳娘娘真乃才女也。”王婉向来欣赏有才干之人。
欧阳醉蓝被夸得不好意思。
这是她闲暇之作，林攸宜公布长秋宫可以出售作品时，她去试了试，没想到就入了林攸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