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双手虚压,止住了他们的起哄,说道:“那这样吧,大家实在要看,我也只好献丑了。不过此地施展剑法,我怕控制不住,拆了这屋顶,我看这里有个书桌和笔墨纸砚,那我今天就以笔代剑,其中不足,还请大家不吝批评指正。”
听狄青说罢,靠近门口的旁边书房的胡厌马上为狄青摊开一张宣纸,以镇纸压平。秦淑图为狄青砚墨,张愫真则为狄青执笔。
狄青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一般,此时他们将他举得越高,一会儿若是写的差了,摔得就越狠。众人之中,未必没有等着看他笑话的。
抛开心中的杂念,狄青深吸一口气,将张愫真递来的毛笔接过来,闭上眼睛回想当初在清微山溪谷中刺向青天的那一剑。
那一剑乃青云剑大乘剑意,狄青苦苦参悟至今,还是无法重现那一剑。今日被迫施展,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出丑。
也不知是不是压力使然,又或是自尊心作祟,狄青回想了一会儿后,突然福至心灵,抬笔沾了沾墨,随后笔走如龙,一口气将‘青云’二字印在纸上。
其他几人看后,尚不觉有何玄妙,倒是旁边袁修吾看到这两个字脸色微变。
张愫真疑惑道:“这青云二字,为何中间各自少了一笔?都少了中间的那一‘横’。”
其余人说实话,还真没注意,因为狄青一笔写下,稍微有些潦草,经过张愫真这么一说,这才发现确实少了一笔。
众人心中暗暗古怪,难道狄青是个文盲不成?连字都写不对?
狄青却是疑惑道:“少了吗?我记得我写了啊。”
他仔细去看这两个字,果然见中间各少了一笔,可他记得自己明明写了的。
狄青心中疑惑,将纸拿了起来,再次仔细看了看,确实少了一笔。
这时,秦淑图惊呼一声道:“你们看这桌子。”
众人望向桌子,就见这黑木书桌上面清晰的印着两笔‘横’,正是那青云二字少了的两笔。
“怪事哩,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是怎么把这两‘横’刻到桌子上的?”
李峤怪叫一声,用手去摸这两‘横’,发现那里凹陷了下去。
胡厌接过狄青手中的纸,放在桌子上,和那两‘横’对比了一番,确实是这青云二字少去的两横。
场上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这怎么都解释不通,若是狄青真写了的话,为何纸上没有墨迹?
这时,良久不语的袁修吾说道:“大家不用猜了,这两横正是剑意,若我猜的不错,这剑意施展之时,也是无形无影,无声无息。”
秦淑图妙目流转,望向狄青问道:“狄师兄,这真的是剑意吗?”
狄青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我还没有完全参悟出来,也是时灵时不灵。”
袁修吾沉声道:“我当初参悟剑意时,也是这种感觉。你能到达这一步,若是勤加体会,距离完全参悟出来已经不远。”
当众人确定,这还真是是剑意的时候,本来还想着看笑话的几人,纷纷揉了揉脑壳,因为脑壳有点疼。
胡厌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将这张纸捧在胸口说道:“狄师兄,这幅字送给我好不好?”
狄青看了一眼胡厌的胸口,就马上挪开视线,轻咳一声道:“你若喜欢,拿去就是。”
秦淑图、芜菁、张愫真可不干了,马上说道:“那不行,狄师兄不能厚此薄彼,也要给我写一幅。”
另一边,李峤轻笑一声,一拍桌子,整张黑木桌被他收入乾坤戒中,他冲袁修吾说道:“袁师兄,这桌子已经被狄师兄刻坏了,以我俩的交情,我替他赔这张桌子。”
众人不由心中大呼无耻,同时暗暗怪自己不如胡厌和李峤这般机灵。
狄青也是被他们弄的哭笑不得,好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原来是酒菜已经做好,就等着上菜了。
袁修吾开口道:“大家先坐回去,这事情酒桌上再谈,一会儿酒桌上多敬狄师兄几杯,就什么都有了。”
几人这才各自回到位置上,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诱人美味,加上从酒壶中飘出的浓郁酒香,暂时将此事抛在脑后,等大快朵颐完,酒过三巡后,将狄青灌得半醉时,再谈求字之事也不迟。
这一顿饭,大家似乎都把焦点对准了狄青,不仅频频向狄青敬酒,而且将狄青捧得很高,若不是狄青对他们怀有戒心,说不准还真因为他们三言两语吹捧的飘飘然。
待酒喝到一半,狄青就借着酒意开始装傻充愣,对他们抛来的话一概不往下接,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遮掩过去。
众人见他也不接招,想套个话都套不出来,也只能暗暗生闷气,其实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狄青到底是怎么三元凝华的,他们想听狄青说一说三元凝华的整个过程,这一点对他们很重要。
不过狄青能怎么讲?难不成还把‘还自思惟我身神本从道生……’这段话讲给他们不成?再说就算告诉他们这段话,真正到了三元凝华的时候,他们沉迷于大道之中,能不能想起这段话还尤为可知。毕竟自己当时也是沉迷其中,若非突然在耳边冒出这么一句,当时就要合道而去了。
狄青慎重考虑过后,只能说道:“若要三元凝华,首先需要将三元修炼圆满,直至三元浮现道韵,之后参悟观想道韵,观想道韵之时,有大恐怖,我担心会误人子弟,诸位还是根据自己的情况,谨慎参悟才是。其实,我还是觉得诸位等拜入仙门后,再进行参悟最好,仙门之中对于三元凝华应该有更详细的法门。”
狄青这话有所保留,但也算为他们指了条路。之所以有所保留,并非狄青藏私,而是不想因为他的个人经验误人子弟,若是为此害了别人的性命,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众人听狄青语焉不详,心中还怪狄青藏私,不过经狄青这么一提醒,他们也想起道济真君所言,许多妄图凝华的修士,纷纷元神离窍,最终肉身化作脓水,因此不敢轻易尝试参悟道韵。
吃完这顿酒饭,已经是午夜凌晨,众人也都是醉意渐浓,各自返回浮空岛自己房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