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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五章

席添翼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自嘲地勾起嘴角,又抽出一支烟来。在这里的三天,很平静,很快乐,也很满足,但那只是对于他而言的。错过的,也许永远都已经错过了,优优对他再依恋再信任,他能给的只能是温暖,而不是幸福。所以,这样就好,他在一旁看着,守护着,确认陆尘诩能给她幸福,那么,他就会退到一旁。

***

雪渐渐大了,雪花纷飞,陆尘诩拉过优优的手,走到屋檐下。天气很冷,她穿得很少,甚至都没有戴上一条围巾,陆尘诩拧了拧眉,解开围巾,挂到她脖子上,一下一下地系好。

秦优优眨了眨眼,眼眶的位置温温热热,鼻尖又是酸涩得难受。忽然之间,由火热转为冰冷,这其间的原因说不上是谁的错,可是总是那么一道坎立在中间,憋人得紧。

陆尘诩缓缓道来,也是一个寻常稀松的爱情故事,她也已经从席添翼的资料中知晓。只是这样的寻常却会经过生死之后变得不寻常,她所不确定的,只是陆尘诩心底真正爱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而这,他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分辨得清?

“我当然能分得清,我爱的那个人是你,秦优优,我……”

“哪怕是路优儿这样死而复生地出现了,你还是爱我吗?”秦优优轻声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过去的时光,太过久远。可是时光再远,有过过往,回忆还是可以一点一滴的积蓄。你跟路优儿小姐……应该有很多回忆吧?不像我们……我们的婚姻,终归还是太仓促了一些。”

“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优优,你看着我的眼睛!”陆尘诩攀住她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我跟路优儿之间,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封闭自己,因为对她的死心存愧疚。我无法接受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而我难辞其咎。婚礼上也是这样,路优儿出现得太过突然……优优,我对她的感情,早就已经与爱无关,我爱你,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爱你……你懂吗?”

“爱这种事,不是口头说说的。”席添翼的声音陡然插入,他漠漠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解释的也解释完了。今天晚上螺城有个派对要参加,我们该走了!”

“优优!”

面对的人儿空落,陆尘诩疾步追上去,拦在她面前,“跟我回家。”

“我说了,就算优优同意,我也不同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陆先生应该准备着耐心才好。”

***

医院。

从窗户望出去,是一片绿荫,只是这个季节也枝头的叶子也已经稀疏。路优儿眯了眯眸子,往事重叠,在脑海里清晰。自从恢复记忆以后,想着的,都是陆尘诩的好。那些日子,虽然有着她种种心机和考量,可是那真的是幸福的,她对他,也真的是爱的。

谁曾想,一场忽然的灾难搞砸了这些,她流落泰国,不记得自己是谁,受尽欺凌。一个女人,身在他乡,尤其是泰国这样的地方,还能做什么?那些日子想起来血淋淋,她原本以为回到G城,还能抓住陆尘诩。可是看来,她真的是想错了。

那些自信,生到了骨子里的自信,已经被这几日陆尘诩的冷漠消磨殆尽。她的眼泪留不住他,鲜血留不住他,日记本也留不住他。他对秦优优,果真是用了真心吗?

秦优优这样貌不惊人的女人!

路优儿踱回步子,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来,那眉眼还是依然清灵吗?肌肤依然如瓷吗?她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是不是依然沉溺在曾经的梦里未曾醒来?抑或者,陆尘诩已经知道了她在泰国的一切,所以……

“啪”地一声,她把化妆镜重重地摔落到地上,顿时镜片四裂。路璐急忙从外面冲进来,看着满地的碎片:“姐姐,你怎么了!”

“……”路优儿攥了攥手心,声音没什么温度,“他是不是又去找秦优优了?”

“……”路璐垂下眸子,那日离开之后,陆尘诩就没有怎么来。路优儿虽然制造了种种问题,他虽然解决但是人却不出面。他应该是跟路优儿谈了什么,只是路优儿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但那日他跟路优儿的对话,她还是听得清楚分明。

“他又去找秦优优了?我今天让你打的电话,你打了吗?”路优儿的声音有些颤抖,路璐深吸了口气,“姐,你就别再折腾了。陆大哥说,都跟你已经说清楚了,再打电话又有什么用呢?我一直以为陆大哥心里还有你,觉得你们之间有一线希望,才会帮着你这样……姐姐,放手吧,陆大哥让我劝你……”

噼噼啪啪一阵子,桌子上的东西全数被路优儿扫落在地,声音之大让路璐惊了惊。路优儿眸色赤红,声音颤抖得厉害:“尘诩让你劝我?劝我什么?”

“劝……劝你忘掉过去的事……”

“我忘不掉!既然我想起来了,我怎么可能忘掉!”路优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不忘,不会忘。尘诩他是爱我的,他怎么可能爱秦优优呢?当年他身边那么多女人,可是他只喜欢我一个!是你说的,你告诉我的,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从我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是爱我的!陆尘诩这样的男人,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他不可能那么快爱上别人!”

“姐姐!都已经很多年了,怎么能叫那么快?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陆大哥从前再怎么对你好,现在他身边也有了秦优优。婚礼上的事情已经让他很为难了,现在我们……”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路璐身上,路优儿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你这是被钱收买了吗?谁是你姐姐!谁是你亲人!我跟秦优优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你就开始倒戈相向了?陆尘诩这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亲姐姐都不顾了!你明明之前都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该做的都做了,除了婚礼上陆大哥带着你过来,还有什么?姐姐,陆大哥都已经跟你讲清楚了吧?他对你的心,早就不在了。不,准确地说,是已经在之前就不一样了。那日他找你,就是为了要跟你分手的啊!陆大哥那天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我不信!我才不信!他是爱我的,爱我的!我不会输给秦优优,不会输给任何女人!我在泰国受的那些苦,是谁给我的?就这么算了吗!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怎么可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怎么可以!”

“姐姐!”路璐抱住了路优儿,“陆大哥会好好补偿的,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做什么了,如果陆大哥知道你的晕倒是假的,受伤也是假的,那么会怎么样?你别忘了,他是久负盛名的医生,如果他看出你甩什么花招,我们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的!姐姐,他已经不是爱你的男人了,所以你做什么,他都能用最清醒的目光去看啊!我们离开这里吧,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我不要!”路优儿甩开路璐的手臂,“我不要陆家的钱,我只要尘诩!凭什么就这样不要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得到幸福!傅子滢明明就知道我的存在,却不告诉尘诩,你说他们安的是什么心!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尘诩喜欢秦优优,傅子滢喜欢秦优优,大家都喜欢秦优优,是吗?灰姑娘跟王子的童话要成为现实了,是吗?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尘诩变了心,我也不会看着他们两个幸福!”

“那你还能做得了什么呢!一定要抓住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一定要跟自己过不去吗?我们只是平凡人家,拿什么跟陆家去较量!姐,你听我的话,陆家出手不凡,陆夫人也找过我,她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足够我们有优渥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既然上苍让你活下来,你就好好地对待自己不好吗?你……”

“你刚刚问我还做得了什么?没有了陆尘诩的爱,我还能做什么?我现在不是有钱吗?有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坏事。”路优儿呵呵笑起来,眼底晶莹,“成全很难,破坏何其容易。别说什么伟大的爱情,别说爱得有多深,我就不信,陆尘诩真有那么爱秦优优!”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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