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本来的样子
薛宅。
自从薛蟠成婚之后，便不太过来这边，在荣国府两街之隔的地方置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新婚不久，又被贾珣叫去了路桥建设，因有母亲在堂，并没有带上发妻，而是留在京师，侍候高堂。
宝钗虽是随和的性子，却不知怎地，和自家嫂子合不来，又因为和宝玉的疏远，也不回大观园住，因此家里稍有争吵，总会退一步，过这边来住几天。
薛姨妈见她这样委屈自己，再没有不依的，因此虽未出阁，倒有了闲居的时候。
“姑娘，伯爷过来了。”
贾珣道：“莺儿，你传什么话你，我这不在你身后呢。”
“那也要传。”
说着便跑出去了。
“宝丫头在看什么呢？”
“这两周的报纸出了好几篇文章，在分析伯爷筹钱的手段呢，我瞧一瞧，也学一点。”
“宝丫头要学，我亲自教你。”
宝钗将报纸收起来，看着贾珣道：“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坏人了。”
贾珣拉着她手，缓步往外走，笑问：“怎么会这样想呢？”
“为了过来呆两天，还要骗妈妈，我现在撒谎，都不会脸红了。”
“这么说，妹妹和你那嫂子合不来，都是假装的了？”
宝钗道：“她家里就她一个，自小娇惯了些，也是有的，我又呆得了及时，虽不说多和乐，也不至于相仇的。”
贾珣叹道：“还是和薛大哥曾犯过事有关，姨妈当初本不该瞒着，如今成了一家人，什么不知道的，自己理亏，说话也弱了三分。”
宝钗道：“当初打死人的事，原是过错，以为侥幸躲过，谁知道这个贾雨村留了手，旧事重提，皇商的身份也丢了，说起来和你还有关系呢？”
似嗔还乐地瞥了贾珣一眼，贾珣知她暗示香菱的事，也不好说的，只笑笑不话。
过了一会子，方道：“丢了皇商的身份，也不算坏事，将路桥建设这边做好，能当个正品的官也说不定。”
宝钗低着头道：“我原没什么见识，你说好，那便好吧。”
“过两日我要出京，那边出了些变故，已领了圣旨，去处理南边的事去。”
宝钗道：“国事要紧，不用担心我的。”
贾珣道：“这次比以往要惊险得多，我想，你跟我一起走。”
宝钗闷闷的，道：“我纵然肯跟你去，又拿什么名头去呢？不如你花点银子，买我去吧。”
贾珣知她误会，忙解释道：“刚才是我没讲明白，我心里若有半点轻贱薛妹妹的意思，只叫我不得其死就是了。”
宝钗玉手忙遮住贾珣的嘴，责怪道：“再说这种话，我真的生气了，纵然不为了我，只为了林妹妹，也是不该。”
“你们姊妹倒比跟我要好多了。”
“这也不妥，往后我该叫林妹妹叫林姐姐了。”说着不由抿嘴笑了，漾出两个迷人的酒窝。
贾珣不由看痴了，过了好一会子，方道：“如今因太妃的事，原是不能接你过门，可若是留你在京城，这里的旋涡太猛烈了，你们牵扯进去，是祸非福，事急从权，虽有些不合礼仪之处，也请你们同我一路南下。”
“我们？”宝钗疑道。
“当然，薛大哥也不在京城，思念家人，托我送你一家人一同南去。”
“喂，你说话就说话，别乱动。”
贾珣看着她，和声道：“老实说，我是不喜欢各种乱七八糟的礼仪的，但是面对别人的时候，也能应付一番，因为我心里明白，和这些人相处，没多少时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一春一秋，而是一生一世的，所以在你面前，我想你看见我本来的样子，应付是很累的。”
宝钗白了他一眼，叹道：“我也不知怎么，信了你的鬼话。”
“宝丫头这么聪明，自然听明白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是不是真心，往后日子还长，你放我下来先。”
贾珣摇头道：“不要，好香。”
“你顶痛我了。”
“这把火枪是特制的，一直带身上，没注意。”
宝钗问：“刚才我似乎听见又打斗声，可要紧吗？”
“都处理好了。”
宝钗也不再问，只静静地趴在贾珣肩头，依稀竟有几分睡意。
贾珣听着逐渐悠长而均匀的呼吸，瞥见那刘海下半弯的睫毛正规律地跳动着。
就这样过了许久，还是没醒来，贾珣将莺儿叫来，问：“姑娘住哪间房？”
“这边。”便在前方带路。
房间的布置却让贾珣觉得吃惊，又几分欣慰。
精致的绣房中文采辉煌，带着鲜艳的红绿配色，各种器物摆件相互映衬，方寸之间，竟生出别有洞天的眩惑感来。
“你出去吧。”见莺儿并不动，又笑道，“你放心。”
莺儿这才终于恋恋地退出房门。
贾珣轻轻地将宝钗放床上，一直安静的宝钗忽然睁开眼，双手吊在贾珣脖子上，四目相对。
“你想看看我本来的样子吗？”
带着几分俏皮，几分妖娆，几分迷醉的口气，叫贾珣的心也不由为之牵动，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冷香丸没有了。”
贾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带着探询的目光，一直瞧着她。
宝钗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吃冷香丸吗？”
“不是为了控制热毒吗？”
宝钗道：“这热毒天生就有，只要我有十分渴望的事物，越是去想，便会发作，有时只是有些疼，忍一忍也便过去了，有时病重了些，非服丸药不可。”
闻言，贾珣这才明白，为何这个极热情的姑娘，总是在压抑自己，原来除了礼节之外，还有身体的疼痛。
不由多了几分怜爱，问道：“回京之前，我还问过薛大哥，他说按照往年的热毒发作的情况，至少还能够一二年的，也在配了，怎么就没了。”
宝钗沉默了一会子，说道：“因近些日子，发作得多了。”
“却是什么缘故？”
“还不都怪你。”
贾珣初听见还有些迷糊，再想她前头说的话，一下子明白，这已她要强的性子中委婉的告白。
高兴之余，又忧心道：“妹妹的心我知，可丸药没了，如何是好？”
宝钗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贾珣问：“是什么法子。”
却见她半晌无话，脸已经红得要滴血，伸手去摸了摸，已经发烫了。
宝钗忽道：“其实只要把热毒逼出来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会内功啊。”
“要是还不明白，就快走吧。”
贾珣被震得愣愣的，在克己复礼的环境下，这么彪悍的话着实让他有些没回过神。
直到衣衫渐褪，贾珣只觉得抱着一个滚烫的火球，宝钗喘着粗气，好像身体随时要被蒸干一样，但又水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
明月度此良夜！
“莺儿，还蹲墙角干嘛，进来。”
贾珣道：“去换床干燥的床被来。”
莺儿原有些站不稳的，又见这样凌乱的场面，几分心痒，几分心惊。忙不迭跑去取床被来。
贾珣探了探宝钗的额头，却有了几分凉意。
宝钗半睁着眼睛，扭了扭身子，轻哼了声，虽觉得睡的地儿有点不舒服，却是一点也不想动了。
“解毒可真挺费劲儿的，宝丫头本来的样子，更迷人了。”
“不许说。”
贾珣俯身在她耳边道：“只我们私下里说，刚才那些话也是！”
宝钗幽幽道：“赶紧忘了。”
“好生歇息吧，宝丫头早些告诉我有这法子，何苦再去配那样可巧的丸药来。”
宝钗眯着眼，也不说话了。
莺儿一个人抱着大小被子进来，贾珣将宝钗拦腰抱起，道：“多叫两个人来，府上竟然这样穷了，连两个伺候的丫头都叫不来。”
莺儿红着脸道：“这种事，怎么好叫人来。”
“不打紧，叫来吧。”
似她这样的贴身大丫鬟，知道许多姑娘的秘密，一般都是会陪嫁的，因此早将贾珣当做未来的归宿，也不违拗，又将文杏叫来，这丫头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贾珣甚至没看清她正脸，又匆匆出去。
天将晓的时候，宝钗忽然醒了过来，发现贾珣睡在身旁，脸上挂着傻笑，不知在乐什么，自己瞧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踏实，蓦地生出几分倦意来，很快又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