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木匠
太一历三一零三年三月二十日，中州下界，红竹林，迷竹屋，中午。百里之言摸了摸范姜狸丢下的椭球形‘孵化器’道：“干粮哥，狐狸说自内二外的黑炎能烧掉我眼睛和脑子里的毒素？”段干粮道：“理论上是可行的。比如，下界高能毒素物质被下界兽族当做食物后，会转化为无毒物质。上界研究部门初步的判断是兽族在长期生存在植物中间中，已经早一步控制了植物系的基因能力。”百里之言想了一下道：“可以这样理解么？我们对人族来说是毒素的物质，对于植物来说恰巧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基础物质。而，兽族本身就具有基因盗取能力，所以它们也得到了一部分植物的能力。”段干粮道：“可能不止这些。”
百里之言摸了摸巫云用红竹竹片雕刻的‘字’道：“还有就是，很多植物已经开始主动攻击人族和兽族了。就像我我手里的红竹是吧。”段干粮道：“是的，在这一方面，上界和下界都有专门的研究团队。而他们的研究进展加起来还没有吴铭简单的进展快。”百里之言习惯性扭头想看看窗外，又略显失望的转回来道：“院子外的红茅草，也是危险的么？”段干粮道：“三阶以上的人族和兽族可以及时分解利用红茅的毒素。”百里之言道：“同是，茅根。在春为青茅，叶肥根硕，人兽可食，味甘美。在夏为紫茅，叶细花茂，三分毒，可用药。在秋为金茅，剑叶蓁蓁，见血封喉。在冬为红茅，其叶似针，牲畜勿近。”
二人没有多聊，为了能早日恢复视力，百里之言就开始象征性的‘照顾’一下兽卵了，更时间还是交给小松鼠管理了。段干粮回上界做自己的事情了，巫云在用昨天砍回来的竹子刻字，这种字是镂空的，立体的，每个字背面贴合一个简易控制单元，整体来讲大概一寸大小。巫云用机械光刀一边刻字，一边道：“哥，找人做一批你要的竹刻字不是更快么？”百里之言一边摸着一个字道：“‘道’是不是？”巫看了看百里之言手里的字道：“是的，我是根据你的要求，板板整整的刻的。”百里之言道：“估计这个世界也就我一个人看不见事物，谁给你批量做这么无聊的东西。”巫云道：“那哥哥，要读书，我读给你听不就行了。”
百里之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些书，还是要我自己的来读的，这里的书不像上界的书可以自己发音。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巫云笑嘻嘻地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托着下巴看着你一边捧着书，一边打瞌睡。”百里之言习惯的伸手去敲巫云的脑袋，但是被巫云躲开了，他只得作罢道：“我以后会注意的。还有，红河管理处的人给你安排的公务能做的来么？”巫云将最后一个刚刻好的字递给百里之言道：“他们就是让我去管理一些农用机器人。那些机器人都愣头愣脑的，反应很慢，很无聊。”百里之言道：“可能他们还不是很信任你，不过，能学会种菜还是很不错的。起码，以后，我们有吃的。”
巫云道：“那个公务，我远程就做完了。还可以在这里给你刻字，不过，做完砍的两个竹子用完了......沈......”百里之言听罢愣了一下道：“怎么了？竹子用完了，我们再去砍一些回来。”巫云道：“沈林和她的两个孩子往竹林走来了。”百里之言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去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巫云道：“哦。”然后人就消失了，留下院子里的百里之言自言自语道：“......带着孩子？”一会儿后，巫云驾驶的小船降落在院子里，沈林和她的两个孩子从船上走了下来，两个孩子明显带有敌意的眼神看着百里之言和桌子旁边地上散落的红竹碎屑。小女孩率先发问道：“是你把那两棵神竹砍掉了么？”
沈林赶紧训斥道：“别乱说话。”巫云不以为然道：“你们说的是那两棵独立在竹林外面的那两棵么？”沈林赶紧道：“没事，没事，小孩子瞎说的。”百里之言明白，估计是他手中的竹子，是她的什么人。百里之言皱着眉头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小女孩又噘着嘴道：“你跟那画里的人一样，都是坏人！”沈林抱起小女孩对她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竹子还会重新长出来的。”巫云在一旁道：“那种竹子长不出来了。”听罢，女孩就抱着沈林的脖子哇哇大哭。百里之言对这种事情很是头疼，只得向巫云招招手道：“你先别说话，我来说，然后将小松鼠招来。”巫云道：“哦。”百里之言对沈林道：“怎么回事？”
沈林哄了一下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看到可爱的小松鼠，也冷静了不少，小男孩儿率先追着小松鼠在院子里跑，小女孩儿则在一旁堵。沈林道：“不好意思，百里先生，打扰您了。”百里之言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一家也算是来到我家的第一波客人。”说着，就让巫云准备吃的东西去了，百里之言还特意让她在桌子上摆放了一些下界不常有的甜点。”两个小孩子看到有好吃的，就赶紧又凑过来，小男儿直接伸手去抓，小女孩儿则是看了看百里之言的眼睛，发现他没有任何波动，才悄悄的拿了一小块甜点，小女孩估计发现他真的看不见，所以，小女孩儿就直接将那一小篮子甜食都掂走了，还对百里之言吐了吐舌头。
一旁的巫云敢怒不敢言，沈林也是很无奈，只是小孩子不闹腾了就很好了。百里之言道：“我多少听过一些......但是，竹子都已经砍过了。你看......”说着将‘竹字’摆出来给她看，沈林看着‘竹字’，又看了看百里之言的眼睛，她自然明白这些字是用来做什么的。然后，慢慢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前，小文问我为什么每年都去看那两颗竹子。我就告诉她说，那两个竹子会是会保佑我们一家人的神竹。其实，她已经开始上学了，估计，早晚她会知道一些事情。我想，砍掉了，可能更好一些......”百里之言想了想道：“应该是吧，沈伊小姐，如果能将那幅画烧掉，也可能更好一些。”
沈林道：“或许吧。不过，你刻的字能给我两个么？小孩子长大以后，总会问一些事情的，到时候......”百里之言道：“我明白......小姑娘是叫‘文’是吧？男娃叫什么？”沈林道：“他们还没有正式的名录，我就起了两个俗人的名字，小文，小武。”百里之言对巫云问道：“巫云，有这两个字么？”巫云让两百多个‘竹字’悬浮在面前，看了一眼道：“没有，你今天只是让我先按照书名来刻字，后续会有。”百里之言对沈林道：“那你看选哪两个字？”沈林起身看着随机排列的字摸着嘴唇想了一下道：“就要‘沉浮’两个字吧。”百里之言道：“女娃叫‘沈沉’，男娃叫‘沈浮’？”沈林接过巫云递给她的两个‘竹字’道：“我是船上有的他们。”
沈林一家在百里家吃完午饭后，就离开了。走过之后，巫云道：“哥，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听干粮哥说要不是他们对我们的畏惧，沈林是不可能留在红河学院做一个名誉校长的。”百里之言道：“先考虑一下，怎样让你的脑子更灵活吧，不要再说什么这个圆环竹林不圆这种话了。”巫云委屈道：“哦。可是那两个竹子去掉后，竹林的确看着很圆啊。”无奈的百里之言只得道：“以后，需要用竹子，只能砍内圈的有一定年数的竹子。而且，内圈的大部分都是在兽族的心脏上长出来的。”巫云道：“那不都一样，又不是真的是心脏长出来的，只是借用了尸体的能量。”百里之言用黑洞一般的眼睛盯着她道：“过来.....”巫云乖乖把脑袋伸过去，被敲了一下。
百里之言道：“以后，再去砍竹伐木，我会过去，你判定位置，年龄就行了。而且，这种活，让你一个女孩子做也不合适。”巫云道：“哦。”说，就笑容满面的帮百里之言收拾桌子了。巫云道：“天工处的人说，要让你廉价提供三十年的金木手工家具，用来抵债。你说，让我去打他们一顿好不好？”百里之言道：“地上的红竹碎屑，我扫干净了么？”巫云往地上看了看道：“有些你没扫干净。”百里之言将打扫用的工具给她道：“罚你重新扫一遍！”巫云接过工具，用扫帚佯装敲百里之言又停在半空道：“我做错什么了？是你自己说要练习自主更生的。”百里之言道：“下界有下界的规矩，别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
晚上，百里之言在家宅主屋，自己摆了一些果子和甜点。并将自己的书桌挪过来，摆在一侧，低矮的小书桌上只是放了一张大头娃娃画像。巫云悄悄的过去拿起几个果子蹑手蹑脚的来到百里之言旁边，百里之言双腿盘坐在地上的坐垫上，听到有人靠近道：“巫云，你也是来守夜的么？”巫云正要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但是她看到搞笑大头娃娃画像旁边的四个字，又看看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百里之言严肃的脸支支吾吾道：“嗯，嗯。”百里之言微笑道：”那好，你也坐吧.....”巫云道：“哦......等一下。”然后，将手里的果子闪到原来的篮子里，从屋里拿出一个坐垫，靠近百里之言盘腿坐下了。
太一历三一零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一夜无梦，早上。百里之言被小松鼠搬运孵化器的动静吵醒，从书桌上起身的百里之言第一眼还是漆黑一片，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巫云的胳膊道：“真睡着了么？”巫云道：“一小会儿。你的心脏需要休息，所以我也就学会睡觉了。”百里之言道：“下界能源供应不比上界，还是需要保持自身能量储备的。”巫云道：“你放的那些吃的，我现在可以吃了么？”百里之言道：“可以，以后就不会像昨天那样了。”巫云道：“哦，又没什么，东西放一晚，能量又不会损失多少。”百里之言无奈的摇摇头道：“今天大概还要选出来十五棵竹子，走吧。等天工处把幻方做好，之后，我就要开始学习做一个木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