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爷一肚子气,手脚伸起来要揍他,奈何被铐得死死的。
瘦小囚犯一个侧身,离得大张爷远一些,“我怕死又怕疼的,你们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我可不敢靠近。”
“伪迷!”大张爷气得胸口疼,若是这货早跟他们说一说,就不至于把人家冷大总裁打成那样,还扒光衣服扔大水缸,成何体统!
瘦小囚犯小小地哼一声,“我说你出狱后肯定要遭殃了,冷总裁一定会找人弄死你!”他指住大张爷,替冷总裁恶狠狠的眼色,
“他可是很记仇的,听说隔壁女子监狱的大姐头得罪他就是被他弄死的。还有他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心狠手辣,折磨得半死不活,人都疯了。当然,那女人必定是背叛了他,活该!”
瘦小囚犯嫉恶如仇一般,大张爷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抚摸自个心口安慰自己,“不不不,他不是冷谦寒,要不然怎么会被我那般羞辱打骂,一定不是的……”
瘦小囚犯咧嘴一笑,“你就等着被他报仇吧!”
冷谦寒被狱警送去了医疗室救治,受伤不轻,除了头部浑身是伤,呛了不少水,感染了风寒。
夜里发高烧,在病床上浑身发烫,神志不清,难受得呓语。
“清浅,抱抱我,我好难受,呜……”他祈求清浅抱他,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清浅,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抱我就不会难受了,抱我……”
难受中,他不停祈求呼唤,可是不管他怎么祈求呼唤,如何难受,都得不到清浅的一个拥抱。
清浅不管他,不管他如何凄惨,都不会管他,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也是他该受的……
渐渐地,他就不再祈求清浅的拥抱,因为根本没有资格。
可是,他却看到了清浅坐牢时候的悲惨,比他惨百倍千倍万倍,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肾都被割掉了一颗。
她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缩在角落里,承受无尽的痛苦,他看到了,感知到了,想去抱抱她,给予她安慰,给予她安全感。
可是,他伸出手却抱不住她,她不要他抱,不管受再多伤,宁愿死掉,都不要他抱一下。
他的心坠落了冰谷,清浅不抱他,也不让他抱,不会给他一丝机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现实中,病床上,越发难受,难受得想要死掉,宁愿死掉,死掉就不会痛苦。
可是狱医给他治疗,喂他吃退烧药,给他打点滴,烧渐渐退去。
身体渐渐好受,可是心好痛好痛,如烈火灼烧,似乎永远都不会愈合。
已是深夜,小布丁像是受了惊吓,突然大哭地从床上坐起来。
“呜呜,哇,呜呜……”
他哭得很大声,冷冰诺听到声音,第一时间跑进来,抱住哭泣的侄子,已哭得眼泪哗啦落。
“小布丁,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不怕,有姑姑在。”
“哇哇,呜,哇……”小布丁一边哭一边摇头,他其实不是做噩梦,而是感知不好,让他心慌。
是失去爸爸的那种心慌,爸爸在牢里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呜呜…爸爸在坐牢,妈妈也坐过牢,哇呜……”
妈妈坐牢已经出狱了,但是妈妈受了很多很多苦,让他心痛不已,越加哭泣。
冷冰诺只得抚摸安慰,“没事没事,妈妈现在在白家被保护得很好,爸爸也很快就会出狱的,法官判了两年,爸爸在牢里好好表现会减刑的,太爷爷也在各方疏通,一定很快就能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
冷冰诺安慰了很久,小布丁在姑姑怀里嘤嘤哭,他想爸爸,想妈妈,他还只是个孩子。
第二天,天亮。
清晨的阳光照到病床上,冷谦寒的烧已经退去,睁眼看到床边的点滴挂掉缓慢。
头有点晕乎乎的,不太清醒,但能回想昨日受的屈辱,被逼着吃那些囚犯的剩饭剩菜,甚至被扒光了公然抬出去扔水缸里,尊严尽毁,无地自容,痛苦难受。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与清浅拉平了一些,清浅受的,他也尽可能受。
在床上半坐起来靠着枕头,狱医,狱警都来了,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态度。
带头的向他深弯腰,“冷总,昨天闹事的全都已经处置了。很抱歉,是我们看管不力,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巡视,保证冷总的人身安全,绝对不会再发生昨天的事。”
冷谦寒听进了耳里,却是无气落寞的眼神,只虚弱地说一句:“我想见清浅,可是清浅不会见我的……”
声音很小,狱警和狱医都听不太清。
他们更是对他点头哈腰:“冷总,您想要见谁?我们想办法帮您找来。”
冷谦寒无神的眼珠子看看他们,随即又躺回床上自个心痛。
他受了委屈挨了打有人维护,清浅当年在牢里何曾有人帮她?
直觉告诉他没有,顶着残害儿童的罪名,又没权没势,狱警都不会帮她,任由囚犯欺负她。
这种屈辱痛苦、没有尊严、生不如死的日子,清浅过了整整六年啊!
她还要承受“丧子”之痛,甚至被割掉一颗肾,亲人不能探视。
所以,他所受的苦,注定没办法和清浅对等的……
狱警关心的声音传来:“点滴打完了,快换一瓶。一定要好好照料冷总,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狱医连忙给他换点滴,他被好好照料着,但就像是无尽的泥潭和深渊,永远都挣扎不出。
“呜呜,呜呜……”
他竟在被子里哭了,昨天被欺负没哭,今个儿却哭了。
“清浅不会再见了我,呜呜,呜呜呜……”
他哭清浅所受过的苦,也哭自己不被原谅,见不到清浅,入狱以来,清浅从未来看过他一次。
“呜呜,呜……”轻细的哭声断断续续,男人的泪水在被子里沾湿了。
狱警和狱医皆不由得叹气,昨日被那般欺负,男人都受不住啊!
冷谦寒被好生照料着,度日如年般过去了几天,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脸上的红肿早消了,唯有心中的痛不能磨灭。
小布丁又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妈妈,想念得厉害,于是又拉上管家,干偷偷摸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