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野进门就听见穆离离惊恐地喊声,他紧跑两步赶过去。
穆一念的鬓发早被汗水打湿,拳头抵在墙面碎裂的镜片上,汩汩的鲜血顺着衣袖往下流,她似是感觉不到疼。
当看到袁心野冷着一张脸进来时,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解···
“臭小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上了大学还翘课?”
穆一念忍着疼,任由袁心野帮她处理伤口。袁心野叹口气:“我不放心你们!”
“呵!”穆一念觉得这小子未免也太少年老成了些:“到底是谁不放心谁啊?”
穆一念还是低估了这具身体对秦朝晖的恐惧。夜里从噩梦中惊醒,跑到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出来就见袁心野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秦朝晖礼拜天下午送秦陌回来的时候,秦陌小脸煞白,见到堵住路口的袁心野,像是见到救星般往他那边跑。
秦朝晖一把拽住秦陌,叼着烟,斜眼看向袁心野,“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
袁心野拳头紧握,眼中盛满怒火,他扭动两下脖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好狗不挡道,老子没空搭理你!”秦朝晖不把人放眼里,牵着秦陌想绕开他。
袁心野抬腿挡住他们的去路:“我现在也没功夫搭理你!”
“秦陌!”袁心野喊了一声:“这次你想继续跟我们在一起,还是跟你爸?”
“哥···”秦陌咬着唇,两边看看:“我···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袁心野满意地点头,伸手拉过他:“别想利用秦陌接近老大,以后离他们远点!”
“你以为你谁啊?他们是我孩子,我···”
“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被提前释放的,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总不想再进去一次吧?”袁心野半眯着眸子,上前一步,作势要去揪住秦朝晖。
“你···你想干嘛!”秦朝晖盯着那双摄人心魄的鹰眸,吓得肝颤···
袁心野鄙夷地睨着他:“我猜,你现在正缺钱吧?”
见秦朝晖贪婪地眨眨眼,袁心野继续给他提条件:“去开个账户,我会每月按时打钱,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但有个前提,不许再靠近他们半步!如果做不到,不但没钱可拿,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嘿嘿···好!”秦朝晖兴奋地拍手:“早说嘛,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秦朝晖吹着口哨潇洒离去。
袁心野注视着他的背影,想到穆一念砸烂窝棚的那天,心头有千丝万缕被牵动。他现在确实没时间盯着家里,只能对秦朝晖采取缓兵之计!
赶回来送袁心野去车站的穆一念躲在墙后,眼角早已湿润,小野孩已经长大了···
坐上火车的袁心野收到一条银行的到账短信,不由一愣。他很快将电话拨出去:“老大,以后不用给我打钱,我找了几份家教的工作,能挣很多钱···”
“你自己挣的钱,自己留着!姐挣了钱就是给你们花的,别舍不得用!咱们···”
“穆一念!以后···让我养你!”袁心野吼完就匆匆挂了电话,穆一念挑眉笑笑,连家都没顾得上回,直接去了工地——
袁心野上大三这年刚满十八岁,作为优等生,学校给了他一次海外交换生的机会,可是他却主动让给别人。暑假回来被穆一念臭骂一顿:“袁心野?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费尽心思地想送你们出国,你却把机会白白送人?”
“我不想离你们太远,”袁心野咬了口馒头,说的云淡风轻:“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国外也不见得就比国内···”
“屁话!”穆一念气得拍桌子:“人能跟金子比吗?”
穆离离刚挪了下屁股,穆一念转头就把矛头转向她:“还有你!刚上高一就敢把人往家里带,下次再让我看到那小子进家门,小心我打断他狗腿!”
“你就是老古董!我们是很纯洁的学习伙伴!”穆离离喊完就冲回卧室甩上门···
穆一念被这丫头气得肝疼,秦陌悄悄拽她衣摆,想让她消消火,结果却被连累:“你也给我进屋去写作业去!这次为什么考倒数···”
三个熊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袁心野太早熟太有主见了,什么事都擅自做主。穆离离倒不笨,可那点聪明劲全用到跟人早恋上了!秦陌除了数学拔尖,其余科目几乎门门倒数,每次接到两个班主任的电话就头疼···
老侯和八戒坐在客厅看完热闹,悠闲地呷了口茶:“动火伤肝···大清早的就吵这么欢,今儿不是去渔场庆祝棋王小子成年吗?你忘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八戒的鱼塘,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小孩们都去抓知了了,袁心野彻底加入到成年人的行列。他紧挨着穆一念坐,时不时帮她拍打蚊虫。八戒媳妇在边上嗑着瓜子问道:“老大?你也二十一了,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咳···咳咳···”穆一念刚咽下去的水,被她这一声问全给呛出来。
袁心野边给她拍背边瞪着八戒媳妇:“不行!不准给老大找对象!她是我···”
卡了壳的袁心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坐成一排的人全看向他,穆一念咳嗽着摆摆手:“你们可饶了我吧,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挣些钱···”
八戒和老侯对望一眼,他们都不是傻子,更何况,傻子都能听明白···
谁知老侯媳妇儿又插一脚:“怎么不能找啦?你姐也不能一天到晚就盯着你们几个吧?女大不中留···欸?小野,你长这么俊,在大学有人追吗?”
老侯气得捣了傻娘们一下,冲对方挤眉弄眼半天,这老嫂子瞬间开窍不吭声了···
穆一念听后扭头看向袁心野:“对哈!小野都成年了!唉吆喂···让我想想,得是个什么样的天仙才能配得上咱家小子?”
“我···我去看看那几个孩子!”袁心野扔下鱼竿就跑没了影,在场的人只有穆一念以为他是害羞才跑开的,在那没心没肺地笑个不停···
晚上回到家,两个小孩累的倒头就睡。穆一念去厨房给袁心野煮牛奶,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小野,你还没说要什么礼物呢?过了今天可就不能···”袁心野突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穆一念手中的勺子‘哐啷’一声掉到地上:“你···你干嘛!”
袁心野的头抵在她的肩窝,粗重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穆一念,我现在是大人了,我要你做我媳妇!”
“什···什么?!”穆一念的脑袋‘轰’地炸开了花,她使劲掰开袁心野的手:“臭小子!你抽什么疯?你···你放开!”
“我成年了!”袁心野不撒手:“我要的礼物,就是你!我要追你,唔——!”
挣脱不掉的穆一念低头咬到他手臂上:“你看你是疯了!我是你姐···”
“不是亲的!”
“那也不行!我不准!”穆一念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两人在厨房里打了起来。
他们一个打一个躲,直到袁心野的头不小心磕到油烟机,穆一念这才停手。她看着满屋狼藉,长呼口气:“你今天不正常!把厨房收拾干净,回屋睡觉去!”
袁心野眉头紧皱,穆一念离开时警告他:“再敢说胡话,小心我宰了你!”
“穆一念···”袁心野追出来时,穆一念已经出门回了公司。
两人闹过这一场,穆一念有意躲着袁心野,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吃住在工地。偶尔回来撞上了,也是对他拉着个脸。穆一念不高兴,弄得袁心野更阴郁。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结束,袁心野返校前一天。
穆一念早早回到家里做了一桌子饭菜。老大心情好,袁心野也跟着松了口气。
兄弟姐妹四人在桌上吃的大快朵颐,见时候差不多了,穆一念转身进去卧室。出来时,手上拿着机票护照,袁心野的一颗心重新悬到嗓子眼···
“出国的手续全都办妥了,明天就走!你该出国好好深造!”穆一念坐到桌前,将手里的东西推到袁心野那边:“去到之后用当地的电话给我打过来,别想跟我耍小聪明!”
“我不去!我···”
“不去也行,”穆一念指了指门口:“那就这辈子别进家门!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