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齐庙回到市区,天刚擦黑。老侯打来电话约穆一念晚上一起吃饭,他准备启程回北方了。
袁心野抢过手机,“来家里吃吧!我们待会儿去超市买菜···”
“你对他有什么企图?”穆一念狐疑地问道。
“反正不会害他!”袁心野低头发了条短信出去,让杜丘把他们放小区超市门口,“回去带离离过来,顺便···帮我去接个人。”
老侯到的时候,形象大变。穆一念伸手想去摸他的光头,老侯一个闪身躲开,“去去去!记住喽,男人头女人脚,许看不许摸!”
穆一念急道:“你真出家了?!”
“出什么家?不想出门,自己在家用刮胡刀把三千烦恼丝全给剃喽!”老侯手盖到光脑门上摸了摸,“怎么样?还行吧?”
“呸!失个恋而已,至于吗?”穆一念虚惊一场,听到门铃响了过去开门。
门缝开了一半,杜丘牵着穆离离逃难似地挤进来。穆离离进门就跑进厕所,穆一念闻到比吕玫身上还难闻的香水味,忍不住皱鼻,“你俩这是干嘛去了?”
一个妙龄少女倚在门框对穆一念频频眨眼,“hi!”
穆一念错愕地往后退开。袁心野面无表情走过来,见到人,眉头拧成麻绳。少女扑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oh!亲爱的!终于见到你了···”
袁心野伸脚关上门,把这人扔到墙上,“离我远点!”
“唉吆不行!我得先去洗澡,把这身皮给换了···”
满屋的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异味消失了,妙龄少女变成个美男子从浴室走出来。
只是那嗓音让穆一念受不了,“大家好,我是凯文,是···他的朋友!”
凯文指了指袁心野,袁心野起身走向饭桌,“收拾好了就过来吃饭吧!”
凯文从穆一念身边飘过,“姐姐,他这么冷情,你也受得了?咦——”
饭后,袁心野单独叫上老侯去到书房,两人在里面谈了近一个小时。出来时,老侯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他哭过。
“怎么了?这是被欺负了?”穆一念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老侯突然大笑。
“老大,我回去就能捡个便宜儿子!高兴!”
“杨振前段时间捡了个孩子,他没空照顾,想送人,老侯回去闲着也是闲着。”袁心野给大家解完惑,看向凯文,“你,不能在这待,跟着老侯回乡下度假去!”
“啊?”凯文扔下游戏机,“我刚来···”
“不是还可以住一晚吗,明天中午的飞机!”——
袁青遥近来精神压力太大,再加上在天齐庙抽到的下下签,回来后跟老婆儿子大吵一架,一家三口不欢而散。
吕玫顶着月色驱车来到别墅附近的海域,她脱掉鞋子沿沙滩向前走。海浪有节奏的冲刷着沙子,不远处的礁石上,高大的身影迎风而立。看到他,就安心了。
别墅内,床上的纱幔随风摇曳···吕玫喜欢跟他冒险,对他总是爱不够。也喜欢他对自己做任何事,更愿意跟他一起翻云覆雨···
“玫,你的药很好用。”
“药?我从不对你用药,我们俩···只有真情实感——”
吕玫一直觉得只要两人腻在一起,到地老天荒都能意犹未尽。
下半夜,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吕玫被惊醒,看到雨中的背影,她拿了件外套下床去给他披上,“m国那边的货短时间内过不来,要先查清内鬼,你的公司可以借用吗?”
吕玫环住他壮硕的身躯,“那就是为你准备的,尽管用!我可以用自己的进货渠道帮你走货!还有星灿···”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把他们兄妹牵扯进来。”
“好!”吕玫仰头望去,眼中尽是痴迷,“这次虽然通过杜家跟穆一念握手言和,可我是不会罢休的。”
“当初运出国的那批宝贝,你不是留了一箱出来吗?‘玫瑰丽人’想要起死回生,就得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既然‘玉雕圣手’没了后人,宝贝也该问世了···”
吕玫垂下头,眸中闪过一抹愧色,很快镇定自若,“嗯,得给它们换张脸才行。”
大手抚过她的脸庞,“我的玫,从未让我失望过。”——
袁青遥一觉醒来已是日晒三竿,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去楼下找人。
吕玫不在,袁星灿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烟酒气很重。
“星灿,昨天爸爸说话重了些,别生气,我也是着急上火···”袁青遥主动跟儿子赔不是,袁星灿表示不介意,他同样被公司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
“建材公司最近只有袁心野那边的单子吗?”
“差不多吧,只有在他那里能捞到油水,其余的,都是小业务。”
“孵化器那边第一阶段的末期款项还有十天就得打款,钱够吗?”袁青遥最终还是把话题挪到这里。
袁星灿哼了哼,“想都别想,现在三家公司的账面加起来不到两百万,要给工人发工资,要支付供应商的货款,还要还咱们自己的银行贷款···”
“工资先不发,货款先拖一下,贷款我再去跟银行领导吃个饭看能不能···”
“爸!”袁星灿吼道:“醒醒吧!你以为靠那两百万,咱们不吃不喝就能在十天里变出来三千万?况且您还跟他们签了三期的合同···”
袁星灿越说越气,“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来问,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律师怎么就没提醒您,利息应该让他们按月付!怎么是按阶段投资款全部到位才能···”
“当初当初!老子当初也没想到m国会出漏子啊!”袁青遥吼得青筋暴起,家里一大清早就硝烟弥漫。
吕玫从外面进来,父子俩齐看向她,“这次的三千万我来替你们想办法!”
袁青遥脸上终于见到笑模样,把她扶到沙发上坐。
钱的问题解决了,袁青遥的主意也来了,“咱们还是得从源头入手,想办法去找便宜货,有些建筑材料完全可以偷换概念,提高利润率。那俩人的摊子铺这么大,手底下总有管不到的人,只要喂饱监理和工地上管事的人,就有办法让他把吃了我们的全吐出来!”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袁星灿如梦初醒,建筑材料的品牌很杂,同样的东西换个牌子价格就会不同。有的能便宜一半,合同中虽然指定了品牌,但他们只要用便宜货换个品牌标就好!
袁青遥递给袁星灿几张名片,“你去这两家黑作坊看看,专门加工品牌乳胶漆的,都是真桶假漆,只要质量过得去,工地不出问题,这个空子随便钻。”
“干嘛不早说!”袁星灿拿上名片就跑,吕玫想说不赞成,终是闭了嘴——
穆一念来了袁心野的律所,她想把公司的股份还有法人都转给袁心野。
“你想干嘛?跟我撇清关系?”袁心野满脸不悦。
穆一念轻叹,“想什么呢!放你名下,让你做起事来更加名正言顺,我就待在玉器店那边,咱们俩兵分两路,所向披靡…”
“不行!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我的名字,他们也把我当老板!”袁心野拒绝。
杜丘插嘴道:“你们就别纠结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我姐说袁青遥是个老狐狸,他儿子也是个邪魔外道,你们得小心他从工地上做手脚,把路都给他掐死…”
“水至清则无鱼,”袁心野并不担心,“让他们把水搅得再浑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