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一副不懂黎沫在说什么的样子。
“路池,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不代表我现在想不到。”
路池还想装傻,黎沫却不想和他拐弯抹角。
“我们之前听见的狼嚎声,明显不只有这几只狼人,但是我到时,看见的只有三只幼狼和一只成狼。剩下的狼人去哪了?”
“你杀了他们对吗?”
路池目光看向一旁,黎沫继续说道。
“其实当时我看到他们的尸体了。只不过那只剩下骨皮的身体,和紧急的情况,让我一时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
“在一群狼人的包围下,你杀了数只幼狼,还吸尽了他们的血。难道在减少了敌人的数量之后,你反而不是对手了吗?”
黎沫最后平静地下了定论:“你在故意演戏给我看。”
“为什么?我当时以为你被咬伤了,你知道那一刻我再在想什么吗?”
路池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看向黎沫解释道:“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
黎沫突然喊道:“路池。”
路池的话顿了一下,回道:“我在。”
“我没有办法看着你乱杀无辜,但是我同样在乎你。那日我就说过了,我不会害怕你,不会讨厌你,你没有必要骗我。”
屋内的声息短暂的平静了一会,路池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他反问道:“即使我双手沾满了血吗?”
“我会阻止你。”
“如果阻止不了呢?”
路池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更像是在故意刺激黎沫。
“你看,今晚你就没有成功,那群狼人还是全被我杀光了。你能拿什么阻止我呢?更何况,”路池喉中溢出一声笑:“我早就已经浑身染血了。”
“人类,血猎,狼人,甚至还有女巫和一些吸血鬼的。我都记不得到底有多少人死在我手上了。”
路池盯着黎沫,一字一句说道。
“沫沫,我早就已经不是你认识的路池了。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连你一起伤害。”
黎沫没有丝毫没有被路池的话吓到,她与路池目光对视。
“是,你变了,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无论你改变了多少,你还是路池,那个永远会对着我笑,永远关心我,永远不会伤害我的人。”
“你说的对,很多事情我可能阻止不了你,但我会尽我可能的去做。如果真的阻止不了,让你犯下了错误,我就替你承担应有的惩罚。”
路池呼吸一滞。
“我不需要你替我承担后果。”
“总有人要为事情负责的,不是吗?”
路池冷哼了一声。
“负责?对谁负责?那群狼人吗?月圆之夜他们就是一群野兽,不说碰到吸血鬼,就连人类遇到了他们,他们也会杀了。如果今晚我的实力不如他们,死的就是我们。”
“所以他们才会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居住。”
“那又如何?就因为他们特意避开人类生活在这些地方,所以我们遇到他们就应该一直逃跑,连还手都不行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池盯着黎沫的眼睛,眼中隐隐有红色闪过。
“沫沫,狼人与吸血鬼是天敌,我对他们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们同样也恨不得我死。就算今晚不是月圆之夜,就算他们没有主动攻击我,有机会我一样会杀了他们的。”
黎沫丝毫没有因为路池这样说而感到生气,反而脸色愈发的平静。
“那莱昂呢?你当初没有杀他不是吗?”
路池振振有声的样子顿了一下,唇角抿紧。
黎沫看着路池,眼中一片清明。
“我知道吸血鬼的天性会侵占你的理智,让你做出很多……不好的事情,但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罢了。”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
路池的声音突然有些酸涩起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找转生魔咒?”
黎沫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路池扯了扯嘴角:“你了解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早在布伽与黎沫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就已经在注意这件事了。只不过当时的他还不知道黎沫具体要做什么。
而后来黎沫与女巫发生牵扯,他在疑惑的同时,也在思考原因,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直到在女巫圣地的石牢里,罗兰斯对黎沫许下的条件和她当时的反应,更让路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说不在乎我的身份,那你为什么想要找转生魔咒?难道不是想将我变回人类吗?”
“我……”
路池打断了黎沫的话。
“就算变回人类,也不会改变我做过的事情和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很多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不是外在的样子变回原样了,就是真的好了。”
“沫沫,我的恨,我的怨,在我杀了布鲁诺斯和血猎那些人前,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
路池看着黎沫,正当他以为,她会对自己感到失望时,只听黎沫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发生过的事情想要忘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会强迫你现在一定要做出什么改变。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将仇恨放在血猎身上,这一定也不是路叔叔和路阿姨希望看见的。”
血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它的每一个举动都关系着数不清血猎成员的命运,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一场灾难。
当初路池父母的事情在他看来是血猎为了掩盖自己的过错,所以才选择了抹除痕迹。
但本就在血猎长久生活过的黎沫,在与多雷托谈话后,更加明白,很多事情在现在看起来可能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却是当时那个境地下最好的选择。
她不能劝路池忘记这个,但是也希望他能明白,真正造成他们之间灾难的人,是吸血鬼。
“至于转生魔咒……是,我正在找它,但我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用它将你变回人类。我承认,我一开始有过这种想法,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是想在找到之后再让你知道。”
“而在那个时候,你可以自己做出选择。在没有魔咒之前,你没有选择,你只能是吸血鬼,但是有了魔咒,你可以自己选择变回人类,还是继续当吸血鬼。”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