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离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林君梅见到亲人出现,再也忍不住,眼睛沁沁地流了下来,拉着顾江离的手哭诉道,“江离啊,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母亲悲苦的样子太触目惊心,顾江离心里跟着一悸,“妈,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
林君梅只顾着哭,“造孽啊,孩子没了!我们顾家的子孙没了。”
“怎么会,为什么?”顾江离极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接着这个噩耗像是在他脑海里沉淀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问道,“谁,谁干的!”
林君梅朝白无颜望了一眼,这一眼便是判了她死刑。
顾江离眼睛都似要蹿出火苗,老远就一步步将她吞下去似地望,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又是你,又是你干的好事!”一只手钳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白无颜没有躲避,迎着他凌厉的视线,“你想拿我怎么样?”
那人挣扎着一张脸,收紧了钳在她脖子上的手,“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付出同样的代价。”
那男人收紧了手,他的手指像树枝一样箍紧了她的脖子,白无颜的喉咙发干,呼吸时感到阵阵的疼痛,“所以呢,你想让我给她的孩子陪葬?”
“是又有何不可。你加之于她身上的痛苦,让你尝一遍也不为过。”一双眼睛恨得通红,像是要毁了她。
此光景吓得林君梅赶紧上前来,把顾江离拉开,生怕儿子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顾江离,你疯了,你放手!给我放手。”儿子的手像石膏一样又硬又厚,任凭她怎么扒都扒不掉。眼看被他握在手里的人,随着他的手劲荡来荡去,好似一片狂风里被摧残的落叶,真怕就这么一下把她的脖子给拧了下来。
白无颜脑袋深处钝钝地发痛,四周的空气急速变得稀薄,就像钻进了水中一样,但她仍然是不求饶的。
这个白无颜也是个怪胎,一张脸喘不上气来,快要变成一片紫色,嘴巴仍然抿得紧紧的,不吭不气,不求饶,仍然带着一股轻蔑的神气与顾江离对视,这行为无疑惹人恼火,好像她一点错都没有,没有半点悔意。
“我不放,妈,你也看到了,她是怎么害的静姝,这么恶毒的女人,叫我怎么能就这样算了。”顾江离一双发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一声不吭与他对视着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目光毫无畏惧,好像所有的真理都站在她那边,她理直气壮得很。这是让他最恼火的地方。
“为了这样的女人把自己搭上更不值得,你先把她给放了,后面的我们再从长计议,不然你要我怎么向静姝交待。她肯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子。”提到许静姝,顾江离手上的劲松了松,林君梅见状继续道,“听我的,先把她给放了。她不值得你这样。”
顾江离徐徐吐了一口气,像是吐出心中的沉积的浊气,接着松开了钳着白无颜的手,垂下来久久地握着。
得到自由的白无颜,肺像风箱一样发出响声收缩着,呼吸着空气。
林君梅朝她使眼色,“还不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白无颜干咳了几下,脸色惨白,嘴上却不饶人,“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狼狈逃走,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非常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将顾江离的火又再引了起来,“你这个女人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我真不敢将你怎么样。”
“你敢将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今天就要这里杀了我,但凡留我一条命,终究是个祸害,有得让你好受,你不是怕我给顾家丢脸,想让我打掉孩子吗,我偏不,我就要生下来,就在给你添堵。你不是甘愿戴绿帽吗,我就帮你把罪名落实了。”
那些恶毒怨恨的话,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口中迸出,这些日子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不见踪影,无论如何努力,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她果真是个心眼狭窄的俗女人,看不开,见不得别人幸福。
未等顾江离开口,林君梅先走了过来,拦在两人之间,望着白无颜开口,“你还是走吧,嘴仗赢了让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不然,我也护不了你。”
护着我?可笑,你还会再护着我吗,白无颜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被林君梅堵了回去,“如果你心里还念我养了你这些年的旧情,就当还惜日的旧情也好,你就走吧,求你了。”即使这个孩子令她伤透了心,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今日种种,情非得已,她也无力挽救,只希望这个关头彼此之间留一丝薄面。
林君梅的表情让白无颜心里泛起阵阵难受,旧情她自然是念的,只是他们闹成今天的田地,就算惜日有再多的温情,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虽然回不去了,但不代表心里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即使心里有千万个不甘,望着林君梅的表情,有再多的不甘,也不能往下说,只好将话收起来。最后,转身离开。
沿着医院的小路往门外走,那女人,绝对是装的。明明她的手就没有碰到人,这女人倒先滚了下去。越走心理越发的清晰起来,越是清晰,越是背后发凉,她怕是再次掉进了那个女人挖好的陷阱。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那女人算计好的,刚好在楼梯口与她起争执,刚好林君梅就出现在那里。偶然中必有必然,她坚信如果巧合多了必定是经过人为算计。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楼梯滚下去,受伤的必定是她自己,搞不好,孩子就没了,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一开始那个女人就没想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这样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怕是真被她猜对了,那女人肚子里根本就不是顾江离的种,或许打从一开始那女人就没想过要生下这孩子,甚至有可能早就想打了,只是碰巧被自己给发现了,不得已才拖着,如今怕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借自己的手把孩子流掉。
虽然是猜测,但她总觉得她猜得没错,嗅觉是这么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