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说的还会再来,没想到是在她下一个休息日,每次他来时间都掐得刚刚好,每回都刚好遇上她的休息日。也不纠结他是从何得知自己的排班安排,只要有心,以顾家在青城的影响力,这不是什么难事。
这回他倒没让司机跟上来,自己敲开了她的房门。当她开了门,不用她招呼便自个儿进了门来。与上一次相比,倒是更轻松自在些,进了门,自个儿拣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同样,没有人说话,白无颜也不管他,让他自个坐着,忙着自己的事,虽然没有对话,那人儿一双眼睛像粘在了白无颜身上似的,跟着她打转。
午饭,随便做了些,两人默默无言地将就解决了一顿,一切都像默剧一样怪异又和谐地上演着。
一坐便到了傍晚时分,属于两人的空间被打破,陌千草敲开了房门,看到有小孩子在也满是好奇,可能是碍于现场的气氛的沉默,连她说话的声音也压了下来,“怎么有个孩子在?谁家的孩子?”
白无颜借着给她倒水的功夫避开了她的视线,“认识的人的孩子。”也不算撒谎。
“谁啊,怎么叫你帮忙带孩子。”没想到她竟然信了。未了,忍不住逗弄起孩子,“小帅哥,来,叫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那小孩子竟然连头都不抬一头。
头一回在孩子这吃了瘪,有些尴尬,望着白无颜讪讪地开口,“这谁家的孩子这么酷。”
白无颜笑笑。
接着,那边不理人的人儿从沙发上爬下来,穿好鞋,说了一天当中唯一一句话,“我走了。”说完蹬蹬下楼去。
白无颜透地窗户往外望,看到司机果然在楼下侯着,紧接着,那小孩的小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爬上了车,一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转过身。
白无颜转过身时,陌千草那张疑惑的脸映入眼眸,她同样看到了楼下的状况,惊讶地望着白无颜,“你这是什么认识的人,阵仗这么大。”专车接送,这孩子也太不简单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来头这么大的人?”那车一看就来头不小,还有司机接送。
“能是什么人,就刚好认识罢了。“对她的提问,白无颜答得很是敷衍,这个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说服别人了,干脆低着头装着清洗东西,企图蒙混过去。
陌千草也不说话了,她的敷衍也敷衍得太无技术含量,她是不相信自己吧,所以有关她的一切,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认识了这么久,她的一切对自己来说还是个迷,总觉得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迷,不知道有一天自己能不能找得到答案。
思量了一会,顿了一会,白无颜把水给关了,望着陌千草正色道,“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给我一点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是把她当朋友的,只是那些过往过于沉重,到了一定程度便成了无从解释的事,无从解释的事,一旦形成语言便会失去意味。
所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但她是她珍重的朋友,不想留给她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什么都不愿意告她的感错觉。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陌千草反而悉怀了,故作轻松,“哎呀,瞧你严肃的样子,我又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到那时我一定洗耳恭听,现在你愿意说,我还没这个时间听呢。”
白无颜心里头多多少少有几分感激,感激她没有刨根到底,“谢谢你。”
“说什么呢,或许你啊,就是从城堡里跑出来的公主,在城堡里待久了,出来我们这人世间寻找平凡的幸福……喏,童话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再一次被她打败。
可惜自己的前半生远不是她想象中的童话故事,现实要比她想象的更要残酷,只祈望,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对自己的厌恶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每到她休息,这孩子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她这里,每回的情形都差不多,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呆一天,这样的情景,连续持续了三个星期,第四个星期的时候,本以为他也会跟往常一样到防,那天他却没有出现,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忘了,或者不知道她这个今天休息,可是,到了第五个星期他也没有出现。
白无颜也没想别的,想着这样才是正常的吧,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种无聊的游戏,三个星期已经是极限。也没想太多。
到顾家的人上门来已经是又一个星期后的事,那天粗鲁的敲门声敲开了她的房门,打开门,外头站着两个黑色衣服的男人,认出其中一个是送那小孩的来司机。算是见过两回。
瞧见她,那司机公式地开口道:“白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无颜答非所问,“有什么事吗?”
“顾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顾家要请她过去?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她知道自己与顾家的感情已经坏到何等田地,就凭他们这血海深仇的关系,顾家会把她当宾客一样请到家里去?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请你们回去转告顾老爷子,我跟顾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恕难从命。”白无颜答得硬邦邦。
那两男子颇为难,相互望了一眼,“这,这小少爷还在闹着脾气,吵着要见白小姐您,您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无颜也没有问任何关于孩子的情况,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小孩子闹脾气是你们大人的事,跟我无关,你们回去吧。”
那司机男子急了,“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呢,小少爷为了要见你都闹出病来了,你居然还可以不闻不问,你真的是当母亲的人吗。”这司机看着像急晕了脑子,不管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白无颜还是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开了门,“请你们离开!”
那两男子相互看了一眼,不觉咬了咬牙,恨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那两人离开后,白无颜也没闲着,忙着打扫,这一整天,她都没有让自己闲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催促着她不停干活。